26、第26章(1 / 2)
摄像头定定的回看她。
隔了会儿,季初羽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把那几本书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算了,爱看什么书是雇主的自由。
谁还没点特殊爱好了。
她也应该要保密的。
之后的日子,一切都照常。
季初羽总感觉这两天顾引川看她的视线里似乎满怀着一种热忱和期待,但是她又说不出那种期待是为了什么。
那之后,顾引川很是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转眼就到了临近福利院搬迁的日子。
徐鹤一早带着公司的人和田晚商榷好了搬迁的日期还有事项,并且主动说好会派车还有工作人员帮忙搬迁物品。
原本要搬迁的住所就是为了建学校的,所以各种教室设备也早已摆放的一应俱全,甚至学生宿舍里的基本生活用品都已经安排妥当。
原本以为会兵荒马乱的搬迁过程,忽然就因为顾氏的介入,而变得有条不紊,甚至格外轻松起来。
但是田晚给自己的精神压力还是很大的。
她办这个福利院的初衷就是想帮助更多无辜降生到这个世上,却不被带他们来这世上的人所爱的可怜孩子们的。
但是让她忽然任职一个正规且规模庞大的福利院的院长,她觉得各处的压力以及难处都格外大。
早先徐鹤已经发了应聘的特殊教育的老师的简历给她,但是田晚这人善良了一辈子,看谁都好,还是季初羽花了几个小时看完了全部的简历,选了十几个老师先过来这边实习。
搬离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福利院的前三天,季初羽请了两天假,帮着田晚分类打包了行李。
橘子有些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过来打着转蹭她手心的时候,她心底里忽然生出一丝怅然和不舍。
徐鹤的建议又再次蹦会到她脑海里。
老实讲,这个福利院对她而言真的像是童话里的象牙塔一样,不是说它多纯洁多好,而是这个地方仿佛可以让她忘却很多事情和烦恼。
包括爱与恨,包括自己的身世和过往,包括自己似乎永远过不去的心理障碍。
过不去就不要过去了吧。
逃避又没有什么不好,也不会影响什么。
人生这么短,也许糊涂着倏然间就过去了。
——这个念头,曾经无数次出现在独自躺在福利院床上,噩梦中惊醒时的她的脑海里。
是那些以为过不去的日子的救赎,也是她丝丝缕缕缓缓饮下的毒。
所以……是她逃避的太久了,所以命运收回了这份恩赐和宽恕,把她独回自抛到惨烈的现实中去打磨了吗?
田晚在那边和负责人打完电话。一转身,就看到站在福利院大厅里,望着墙上的装饰发呆的季初羽。
她收起脸上的笑意,望着女孩清瘦的背影,无声地
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了过去。
“初羽,舍不得啊?”
季初羽猛然回头,对上了田晚脸上柔和的笑意。
这笑曾经无数次地治愈着她。
季初羽弯唇,回了一个笑,微微点头:“毕竟住了这么久。多少有些的。”
“哎。”田晚也点头,视线也顺着她望向靠近屋顶的墙上。
那里有季初羽带着孩子们亲手绘制封模然后贴起来的主题画,每年都会有几次,现在的,是四级主题的“春”,在这冬日里显得很有生机。
“我也是,知道孩子们冬天不用受冻,可以过得更开心了是大好事,但是心里啊,总觉得有点放不下舍不得。”田晚兀自笑了一下,自嘲道,“可能是年纪大了。”
“田姨这是哪里话,您才多大啊,哪里老。”季初羽皱眉,很认真地纠正她。
她很怕田晚真的会老,在她还浑浑噩噩迷惘不知所措的年岁里。
“傻孩子。”田晚笑着眼角的褶皱加深了些,有些不舍又怜惜地抓住她的手背摩挲了一下,轻叹,“想当初,那个大雪天的早上,我起大早去菜市场,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你,嘴唇都给冻紫了。那时候你才五岁,转眼啊,都这么大了。”
提起往事,季初羽心底也有些波澜:“那时候,要不是您收留,我可能早就冻死了。”
“瞎说这晦气话。”田晚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么好一女娃,就算不是我,肯定也会有好心人收留的。”
季初羽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很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地陈述:“我那晚在雪里走了很久,就只有您给我开了门,收留我了。”
“唉……”田晚叹了口气。
季初羽自觉扫兴,很快笑了一下:“算了,不说这些了。田姨您再看看,还有什么要拿的没有拿走。我再收一下。”
“哎,初羽。先别忙,”田晚却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很是郑重,“都好了。陪田姨坐会儿,姨有点话想和你说。”
季初羽一怔,看向田晚,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让她赶紧逃。
但她还是点点头,有些忐忑地顺从地坐了下来。
“咱福利院马上就要搬迁了,你就打算还跟着田姨,住到学校宿舍里去啊?”田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笃定地问。
季初羽点头,问道:“不好吗?”
“不是不好,”田晚语重心长道,“如果可以,田姨倒想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这话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前提,而后面的话,季初羽几乎不想去听。
“初羽啊,这些年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田姨没有孩子,一直是拿你当亲生闺女看待。”田晚拉着她的手,再度有些惋惜地叹气,“以前是田姨没本事,还得拖累你住在这里,照顾弟弟妹妹,把你这大好青春活生生给耽搁
了。”
“田姨,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
“傻孩子,命都是自己的,哪能这么算啊。先听姨把话说完。”
季初羽噤声,安静的望着田晚,尔后低下了头。
田晚又是一声叹息。
“初羽,田姨打一开始就知道你这孩子有能力,聪明,又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念书也向来名列前茅。”
“其实……你大学毕业那年,你那个姓蒋的教授还有乔丫头都来找过我好几次,说你在心理学上真的很有天赋,坚持做这个行业,一定可以大有作为的。”
这件事,季初羽从来都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拒绝了你们教授的一切资助,就这么回到我这个小地方,陪我窝着,做一些不起眼的小兼职,然后带孩子们了。”田晚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田姨,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很开心。”季初羽几乎是有些焦急地辩解道。
“我知道。但是,这不是你该有的生活。”
田晚再度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姨虽然不懂心理学,也看不懂你在看的那些书,但是姨知道,那才是我们初羽应该翱翔的天地。而且,我总觉得,只有放你回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才能解开你这么多年的心结。”
季初羽一怔,矢口否认:“我哪有什么心结。”
“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田姨。”田晚的视线落在她的包包上,旁边放着的是那个很旧的塑料水晶小白兔,“再说了,你父母的事……你其实这些年一直也放不下吧。”
心底里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最隐晦的秘密被揭开。
季初羽脸上的神情一滞,抿着唇,显出几分悲戚来。
“孩子,如果还有疑虑或者念想,就放手让自己去做吧。虽然事情隔得太久,可能会困难重重,但是你还这么年轻,哪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呀。”
不得不说,田晚于她,确实像是母亲一般的角色。
至少她平时虽然不多说,但是关键时刻,是能一眼看透她层层防备的内心的。
季初羽无法否认,自己在田晚的劝说下,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晚饭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收拾过后有些空荡荡的房间里坐着,深思熟虑之后,拿出手机,给徐鹤发了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徐鹤这次给她的让每晚报平安的号码,和之前的那个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私人号码吧。商务人士,季初羽很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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