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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绝和阴天子面面相觑。

崔绝问:“这里人都知道秦广王的真实身份?”

“当然不知道啊,哪有爆真名的。”白无常担忧道,“他该不会被下药了吧?据我所知,还挺多人喜欢他的,长得帅又有钱。”

阴天子拧眉,显然这超出了他的理解:“用这种下作手段,不叫喜欢,喜欢是应该堂堂正正告白的。”

白无常喝多了,本能地抬杠:“啧,说起别人,小嘴叭叭的……”

阴天子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白无常平白一个激灵,瞬间醒酒:“呃,我不是嘲笑你,我还是……有些事……那个……”

“你真看到秦广王和那个少年接吻了?”崔绝岔开话题,把白无常从阴天子的死亡凝视中解救出来。

“千真万确。”

崔绝喝完杯中酸梅汁:“我们去看看,秦广王不是轻浮的性子,就算没有被下药,这事也太奇怪了。”

“好。”

阴天子大步走在前方,满脸不高兴,白无常恨不得穿越回两分钟前,给自己贴一张禁言符。

崔绝刻意落后一步,对白无常低声道:“我们有过告白的,一千年前,我先告白了,但……你知道陛下的体质问题,所以他当时拒绝了我。”

他的声音低柔绵软,还含着温润的笑意,却像个惊雷一样在白无常耳朵里炸开。

“卧槽!”白无常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捅了一个怎样的马蜂窝,登时头皮发麻,汗涔涔道:“所以陛下心存愧疚?觉得辜负你了?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崔绝:“就这情况啊。”

“这情况是什么情况?”

“这情况就是这情况啊。”

“……”白无常深吸一口气,七彩斑斓的彩虹眼睛都直了。

崔绝不再逗他,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我们这本经格外难念,但这么多年也念下来了,没有把经书撕了,说明这经虽然难念,却也不是不能念,把里面的生僻字眼都扫荡开,就可以念得通顺了,不是吗?”

“……”

多么贤惠而又朴素的观点啊,通情达理、逆来顺受,仿佛沐浴着佛光,但白无常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丝杀气。

——你要扫荡开的,是哪些生僻字眼?

阴天子突然停住脚。

崔绝一时没来得及反应,重重撞在了他的背上,踉跄两下,往旁边倒下去,阴天子转过身一把搂住他。

白无常狐疑地看他们一眼,以他高强的武艺,根本想不明白走路怎么还能摔跤。

他刚要说话,阴天子淡淡地看过来,白无常立即闭嘴,看向前方。

这是千红一窟的楼顶天台,冥界没有星月,头顶笼罩着浓厚的黑云,秦广王和少年在地上纠缠。

乍一看似乎在亲热,但定睛看去,却发现是在沉默地斗殴。

这楼太高了,高到楼下的热闹仿佛都隔了十八层地狱,这里安静得一片荒芜。

两个人搏斗的声音在这片静夜里分外清晰,彼此都没有叫骂,甚至连个语气词都没有,就是专心致志地撕打,打得十分有默契。

崔绝被阴天子搂在怀里,一起躲在门后,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会儿,觉得看不懂。

白无常躲在另一边门后,打手势比划:我认为是友谊赛。

崔绝也认为是友谊赛。

可两人打得实在太真了,彼此都是想置对方于万劫不复的气势,但又谁都没有亮武器,也没有催动内力,否则以秦广王的冥王威压,怎么可能打这么久还不分胜负。

等等。

夜风带来一声布料撕开的声音。

白无常的脸色有些变了,错愕地表示:好像……好像……走向奇怪起来了。

崔绝感觉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意识到给两岁宝宝看这样的场景不太好,于是当机立断:撤。

三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痛极的嘶吼。

阴天子蓦地转身,一刻未停地冲上天台,二话没说,一掌挥去,掌风凌厉,悍然击向那个少年。

剑影如幕,在双方之间陡然闪现。

“住手。”秦广王哑声说。

他狼狈地单膝跪地,痛得一时难以起身,却手持长剑,挡住阴天子的掌风。

崔绝目光扫去,顿时一沉,只见他浑身狼藉,上衣几乎成了碎片,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肌,在他心口的位置,有一大片黑色的伤痕,是被硬生生撕开的样子。

这个位置……

秦广王迎娶过活死灵公主,大婚时会以灵魂缔结契约,约定彼此结为一体,采取双修,共享灵能,是为婚契。

那个少年撕开了秦广王和冥后的婚契。

崔绝抬头看向那个少年,电光石火之间发生这样的冲突,少年却没有逃离,而是悠闲地坐在天台栏杆上,纤细修长的指尖,几根沾染着浓郁死气的灵丝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他抬起手,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舔了舔指尖的死气,笑道:“冥王的滋味,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呀,你说是吧,判官大人。”

阴天子霎时明白为什么刚刚自己会觉得他熟悉,就算换了张脸,这种令人厌恶的气息依然不会改变。

崔绝淡淡道:“林幽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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