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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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傅训斥完郑司业,又回御书房去安抚陛下了。

他采取的策略是,绝不否认郑司业犯下的过错,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看得见的猫腻总比看不见的强,况且这也是几年前的旧账了,如今郑司业再没出现过类似的行径,证明此人有悔过之心。

恳请陛下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再者,国子监属于青黄不接的尴尬阶段,没有比郑司业更适合担任祭酒之位的人。

李司业到底年轻了些,资历也不够,手段更是青涩,镇不住那帮老顽固。

有时候啊,还得需要像郑司业这种有点滑头与手段的人,才能成为一把更锋利、更能为陛下披荆斩棘的刀。

要不怎么说庄太傅能耐呢,这剖析问题的角度,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说。

可陛下就觉着这是实心窝子的话,他也希望昭国的朝堂一片清明啊,但也正如庄太傅所言的那样,太老实的刀太钝,不好使,太锋利的刀又有多少点儿划手。

想找一把又锋利又不绝会伤到自己的刀,太难太难了。

如果老祭酒在就好了,那是个能用真才实学镇住官场的人。

最终陛下还是被安抚住了,保留了郑司业的官职以及几日后册立他为国子监祭酒的决定,只罚了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对外就称账本其实是伪造了用来污蔑郑司业的。

郑司业守在皇宫外,见庄太傅出来,虔诚地拜了一拜“太傅对下官恩同再造,下官日后一定为太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太傅冷声道“别以为陛下不追究你就高枕无忧了,你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叫人抓住把柄”

郑司业冷汗冒了冒,躬身道“是,下官记住了。”

庄太傅又道“还有月考的事,你自己得想个法子圆过去”

“是”

郑司业牙疼感到回了国子监。

萧六郎正坐在树荫下为林成业补习,见郑司业气冲冲地过来,他淡淡地睨了对方一眼。

郑司业突然就涌上一股直觉,这件事是萧六郎干的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月考的试卷藏在壁画后的暗格里,账本藏在明辉堂的密室里,萧六郎哪儿来的通天本事知晓他这么多秘密,又如何瞒过侍从的把守潜入明辉堂而不被发现

郑司业的心里犹如堵了一团火,烧得他上不去下不来。

萧六郎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多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郑司业妥妥被激怒了,甭管是不是这小子,他都对小子厌恶透了

偏偏他不能再对这小子动手

“啊,郑、司业。”林成业发现了对方。

萧六郎把改完的试卷递给林成业,上面圈出了他写得不够细致的地方,随后萧六郎淡淡望向郑司业“郑司业是来道歉的吗”

“道、道什么歉”郑司业一愣。

萧六郎淡淡地掸了掸宽袖,一派闲适地说“我的卷子啊,我似乎一题都没错,郑司业是怎么给我定成绩的难道真如传言的那样,郑司业是故意针对我”

是啊,我就针对你怎么啦

有本事你咬我呀

一个时辰前的郑司业敢这么说,现在却不能了。

郑司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那日明明给他们说的是正数第一,不知他们怎么听岔了,给你弄成倒数第一。”

“哦。”萧六郎挑眉,“那劳烦郑司业把成绩改过来”

郑司业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改,马上改”

郑司业不仅得把萧六郎的成绩改过来,还得当众给萧六郎道歉,这是庄太傅给他下的死命令。

若连这点忍辱负重都做不到,那他不备成为庄太傅手下的刀。

郑司业欺负萧六郎时心里有多爽,道歉甩给他的耳光就有多响亮。

郑司业死死地拽紧了拳头“你给我等着,等有一天我做了国子监祭酒”

有你好看

蒙学比国子监放学早,小净空一般都会在课室里写作业等萧六郎来接他。

今天率性堂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可以不去。

萧六郎去蒙学接了小净空。

“你又逃课”小净空叉腰看着他。

“没课。”萧六郎说。

小净空双手抱怀,一脸严肃“自习课不是课吗”

萧六郎你是家长还是我是家长

“走了。”萧六郎抓起他的书包让他背好。

小净空不懂大人的迷惑行为,但他好想娇娇,于是背着娇娇亲手给他做的书包,跟在坏姐夫身后出了国子监。

长安大街上人来人往。

今日卖糖葫芦的小哥儿换了个地方,恰巧就离他们的住处不远。

萧六郎看着不远处亮晶晶的糖葫芦,问小净空道“要吃糖葫芦吗”

小净空“要”

萧六郎“不给你买。”

小净空“”

这是小净空不理解的大人迷惑行为二。

但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停下脚步,叉着小腰,奶凶奶凶地哼了一声“我要给你涨租”

萧六郎你还知道涨租

小净空最终也没如愿以偿地吃到他的糖葫芦,因为坏姐夫的磨磨蹭蹭,过去时最后一串已经卖完了。

小净空抓狂

哎呀,我可真闹心呐

带个大人出门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净空黑着小脸,慢吞吞地回家。

即将转弯进入碧水胡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阿阿珩”

那声音有些苍老,带着激动以及仿佛来自灵魂的颤栗。

萧六郎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没有抬头。

他一手杵着拐杖,另一手拉过小净空的手,将他赶紧拽进了碧水胡同。

“哎呀我不要你牵我自己走”

是小净空幽怨的小声音。

“阿、阿珩”

老者迈步追上去,地上路滑,他险些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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