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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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的萧万降将顾北芽横抱起来,对着亲自将小芽送到他这边的少城主说:“很抱歉,今天小芽恐怕留宿这里,不会出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

少城主魏九郎应当现在就过去把这个不管怎么样都看不顺眼的野鸡打一遍!翻来覆去的打!

但是魏九郎没能动,浑浑噩噩的心脏怦怦直跳,竟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动,站在那里跟个傻子一般,喉咙里更是哽着什么东西,一点点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将他定住。

从萧万降肩头探出一双眼睛的顾北芽眼里更是不知到底有着什么幽深的东西一闪而过,眨了眨,睫毛遮住大半的瞳色,并不和魏九郎言语,只是朝他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少城主依旧不动,却是在听见衣衫莎莎落地声时,耳边犹如炸开了花一样将那声音放大。

才十三岁的少城主不懂那二人要做什么怎么做,却是明白那应当是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他与那二人隔着一座屏风,屏风上绘着无边狂浪与海上的小小船只,于是他便觉着自己应当是听见了海的声音。

初时是海水从船舱那细小的孔洞挤入时的声音,仿佛有着粘腻的触感,一如海妖操纵的海水,拥有着旁人无法知晓的力量,把困在船舱中的他溺毙其中。

他被迫屏住呼吸,耳里的声音却越发丰富,有鱼突然落在甲板拍击不停的声音,又有渔民拾起那鱼,将其丢入鱼槽中鱼鳞之间滑腻腻的挤压的声音。

忽地有人惊喘,少城主知道是他的小芽儿哥哥,顾北芽大抵也在船上,随波逐流着,于是才会惊慌吧?

魏九郎不知道自己站在那窒息的水中有多久,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更多的鱼汹涌而来,接二连三的拍在甲板上,密集得惹人心惊胆颤!

再后来兴许是鱼太多了,那厚重的腥味遥遥远远的传来,落入他的鼻腔,猛然惊醒面红耳赤的少城主!

少城主当即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顺便不忘一挥手将房门‘砰’的一下子关上!

萧万降听到这声音,嘴角有这不着痕迹的一丝轻蔑的笑意,随即消散于湿润的空气里。

但少城主跑到一半便又焦躁的站在院子里,很没出息的为屋内二人放风。

少城主心想自己若是走了,那若是有谁突然路过这里,听见了那等不可说的事情,可怎么办?!

他是小芽儿唯一信任的人,怎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的丢下他?

再者那姓萧的野鸡那样狠,要是小芽不想继续,又打不过萧万降,自己就得出面了!

可是……

少城主还是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总有种很惨很凄凉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莫名烦躁又心慌的少城主一夜没睡,他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却是在破晓时分忽地从茫然里惊醒,意识道身后的屋内好像已经没有动静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和之前都不大一样的木门,犹豫了一会儿,没敢去踹开门把小芽拉走,他踱步许久,最终在听见里头似乎有人要出来的时候才猛地像是受惊的兔子,飞快地逃之夭夭。

“完了完了,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屋里有人也急急慌慌,匆忙穿上衣裳便回头对着微笑着望着他的萧万降说,“今日说好了辰时要和师姐见面,可不能耽误了。”

“师姐?”萧万降也从床上起来,薄薄的被单从他身上滑下,露出结实的腹肌,肩头甚至还有浅浅的指甲印,像是被谁不小心划破了。

“爹爹收过许多徒弟,但只有三位师姐毅然决然在爹爹被逐出师门的时候跟着一块儿出来了,爹爹不乐意连累她们,说就算她们跟着出来也不认她们,于是师姐们就成了散修,云游四海去了。如今爹爹又回去镜山门,师姐们也当要回来才是,本身师姐们也来看过我,只是我那时候还小,尚且不能说些完整的话。”

萧万降大剌剌的站起来,不着片缕,却又实在比穿着衣裳看着更为精壮一些,肩宽窄臀,伸手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亵衣便动作利落潇洒的穿上,然后走过去给不时扶腰皱眉的顾北芽整理头发。

他一面觉得小芽有点特别,居然连那么小时候见过的人都记得,一面又捻起顾北芽的一缕长发亲了亲。

“一会儿你见了顾宗主,可有什么解释?”萧万降惯常自己给自己束发,如今给顾北芽束发便也很得心应手,只是这种为别人束发的感觉同旁的不一样,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好像从此以后一切的艰难险阻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因为他身后有他的少年,于是他只会更强!

顾北芽被安排着坐在梳妆台前,镜中人与他印象中的自己有点不同,也不知是不是眼尾还有些湿红的缘故。

“不用解释,爹爹只是不希望我那么早就与你结为道侣,如今我们又不着急,所以皆大欢喜。”顾北芽眯了眯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心情实在是很好,连带看萧万降都万分喜欢,又有着一丝羞窘,于是总是避免同萧万降的眼睛对视。

萧万降喜爱顾北芽长发只束上一半的样子,用昨夜滚落到床底下的小金冠重新绑过,然后挑了两缕长发放在顾北芽的胸前,端的是一副出尘绝艳的冷清漂亮,无论是眉眼还是秀气的鼻梁,亦或是丰软形状优美的唇,处处都完美无缺,实乃神仙之资。

只不过神仙的脸颊略微染着桃色,像是被人刚好生欺负过一番。

萧万降捏了捏顾北芽的脸蛋,说:“那感情还是我的不对,早知如此早该同你圆房,免得你深更半夜跑来同我哭。”

顾北芽抿唇,眸色倔强不满,回头不高兴强调:“我没哭。”

“好好,那小芽你等我一等,咱们一同出去?”

萧万降一面笑,一面低头想要啄一啄顾北芽的唇,哪知少年伸手拦住,两根指头抵在他唇上,为难道:“我不喜欢这样……”

“哪样?”萧万降看着小芽的手从自己唇上拿开,转而磨磨蹭蹭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就我不喜欢接吻,吻起来的感觉不喜欢……”顾北芽说罢,又转而提议,“你快些穿衣裳吧,不然我可不等你了。”

萧万降‘哦’了一声,不勉强他,却是到底有点疑惑,他记起昨夜一晚上他们似乎当真没有接吻过,每回想要亲吻小芽的唇,都会被躲过去,想来是真的不喜欢亲吻的感觉吧。

两位刚刚确立了关系的少年,一位心有余悸愁着如何正确和临时宿主保持他想要的距离,另一位满腔的热血,仿佛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一般,想要把对方纳入心脏,为他去披荆斩棘!

两人出门的时候,当也是手拉着手。

然而顾北芽不乐意,很有种吃干抹净还不想给钱的意思。好在萧万降了解小芽,觉得这样在外人面前很是害羞的小芽着实可爱,也不计较,等到了安居殿外便放开小芽的手,和顾北芽一前一后入了其中。

萧万降是第一回进入安居殿内,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位惊才绝艳的顾宗主顾凌霄。

只见层层叠叠十几道拉门之后的顾宗主像是早知他们要来一样,站在小池旁,长身玉立,仙人之资,眸色阴冷,双手很自然的垂在两侧,手中的长卷散在地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清心咒,墨迹未干。

能见到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萧万降的心情之复杂可以想象,若是他没有拐走人家的宝贝疙瘩,现在应当尽诉一番崇拜之情,但是现在他们算是翁婿关系,小儿婿要讨好老丈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刻意讨好,不然会适得其反。

萧万降当即被那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来自金丹期大能的威亚重重袭来,直接让萧万降差点跪下!

萧万降此时绝不能跪,硬是手指甲都掐入肉里,逼迫自己不要命的还上前走了两步,对着老丈人行了礼,说:“晚辈南山凤凰坊萧万降,见过顾宗主!”

顾宗主捏着长卷的手轻轻一丢,那散落在地上犹如长龙的卷轴便自动缓慢收起,回到书架上去,然而卷轴的主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萧万降的声音一样,对萧万降毫无表示,连一个轻微的点头都没有,只是对着自己的小芽道了一句:“过来。”

这嗓音与顾北芽熟悉的声音有些许不同,不如从前如玉石相击般清晰,透着疲惫与轻微的嘶哑,少年对声音、味道、体温等等一切不用看的事物都敏锐至极,于是当即便踯躅不前,心有酸涩,不知如何面对好像对自己有点失望的爹爹。

萧万降自己也是有父亲的,父子两个生死由命,悲惨痛苦,却互相从不如此直白的表露情感,乍见顾北芽和顾宗主这对,便觉得格外沉重矫情,可小芽这样的病体,顾宗主这样看重在乎到这种程度又不难理解。

修真者能有孩子的,少之又少,捧在心上又何妨呢?

萧万降自认感同身受,若自己未来也有个同小芽一样乖巧又懂事偶尔又叛逆的孩子,那真是不知道如何疼爱才好,孩子自己选择的道路你知道是错的,但他就是要去闯,你是拦还是不拦?当然他既然和小芽在一起了,未来是没有这等烦恼的。

只不过为父者,大抵都要这样满怀爱意的妥协,就好像顾宗主并没有一看见他就发难一样,这是沉默的妥协。

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意思,对萧万降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答案了。

萧万降不知道顾宗主是如何想的,但昨夜其实就已经有了预兆,不然小芽这样毫无修为的人,仅凭被那才炼气二期的少城主就能偷出来?

正这样想着,萧万降便见顾宗主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去顾北芽,自己又妥协了,主动走到少年的面前,微微蹲下来,歪着头去看低着头的漂亮少年,然后大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走了,今天小芽生日,要笑,不要哭。”

顾北芽被爹爹拉着手,眨了眨眼,发现爹爹既没有对他失望,也没有严厉责备,更别说把他现任宿主给打个半死……

“爹爹?”他一面被拉着走出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昨夜衣裳便换了一件,待和爹爹走到那外面,站在阳光底下的时候,他便穿着一身早前为这天准备的红金色长袍,踩着一双云底靴,和爹爹同属一款。

顾宗主‘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拉着的小芽的手,视线落在那空了两个大环玄戒的手指头上,却又什么都没有说的挪开。

“那,我们现在是去见师姐吗?”顾北芽一面说,一面回头看了一眼萧万降,后者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他。

顾宗主点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主城将大迎宾客,十方豪杰、四国使臣、各大门派与你同辈的弟子都要前来,你师姐刚刚到,此刻已在坝上侧厅休息。”

顾北芽一听便心中雀跃,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般这样的盛况,基本上原著中有戏分的人都会到场,虽然自己是凭空多出来的角色,但这样的场合能来个三四个主要角色就够他分析主角是谁了!

谁料顾宗主要刚半蹲下将顾北芽抱坐在臂弯上,就反应过来小芽身上有些不同,竟是根本没有昨日那样虚弱,灵根也茁壮扎根意识海里,只不过却是变异了的灵根,不是他给小芽的那一根……

少年的眼、腿也没有需要从他这里汲取灵气的需求了,但这两处的生魂依旧不在,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顾宗主见多识广也从未了解过这样的情况,变异灵根更是千百年未曾现世的灵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了他小芽身上?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他有事瞒着你罢了,你不如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听一听你从小养到大的宝贝是如何在别人身下头辗转承欢的?早就和你说过,他只适合永远锁在笼子里,为他如此煞费苦心根本不值!】那恶劣到仿佛对一切都充满敌意的声音再度袭来,曲解顾凌霄的不解,无时无刻的在看好戏,谶言他再如此‘假仁假义’,最终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顾宗主脸色一变,手掌几乎都发紧融出汗来,厉色道:“闭嘴!”

然而呵斥完,顾凌霄就看见少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自己哪里又做错了的样子,安慰道:“抱歉。”

“没关系。”顾北芽拉着爹爹的手,摸了一手的热汗,却是不嫌弃,继续把手掌贴上去,用自己微凉的低温企图让爹爹舒服一点。

顾宗主察觉到少年的小动作,再多的诘问也发不出来,只是敛目说:“那萧万降可知道你身体的事情了?”

顾北芽点头:“他自己看出来的。”

“凤凰一族后裔如今也只剩这点儿本事了,但或许是同小芽有些缘。”顾宗主意有所指,“只是命数不好,不出半年必有死劫。”

萧万降一只当个透明人在后面观察这对父子,这一观察下来竟也是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昨日还只能靠顾宗主才能获得自由的小芽如今全然不必靠任何人的灵气就能站在这里,且灵根健壮俨然像是修炼了十几年的样子……修为也一举突破炼气五层,可这也太快了吧?炎曦土难道还有这等他不知道的功效?

虽是疑惑,但更多却是为小芽高兴,萧万降听见顾宗主说自己有死劫也不会不悦,反而走过去毕恭毕敬的求教,说道:“顾宗主既是说了出来,便是也说给晚辈听的,只不过家父此前算的死劫乃九死一生之相,且在三年之后,怎如今顾宗主却说是半年内?还望请教。”

顾北芽看了看这两个人,心想,若说死劫,应当说的就是萧万降毁龙冢一事。

那的的确确惊险万分,他光是看了短短几秒的画面便深感毛骨悚然,三年时间而已,也不知道萧万降经历了什么,修为大涨,眼中藏剑,孤身对抗整个望虚城驻城修士,只不过原著中驻城修士里并没有爹爹,如今爹爹也是这望虚城的守城人了,萧万降要想一剑毁城池应当不可能了……

盲目认为爹爹天下第一的顾北芽也好奇的看着爹爹,希望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顾宗主漠然将视线落在萧万降的身上,说:“命数本身千变万化,原本三年的期限如今提前并非好事,三年后的死劫是九死一生,半年内的死劫便是十死无生,好自为之吧。”

修为到了顾凌霄这等境界的大能大都能掐会算,知晓天命。

萧万降不认为顾宗主会在这种时候还编瞎话骗他,人家一个大能怎还需要骗他?

正在萧万降皱眉之际,远处有一个身影御剑而来。顾宗主看了一眼,便手掌放在顾北芽的后脑上轻轻操控着少年不要再看那萧万降,朝那来人看去说:“你师姐她来了。”

话音刚落,未见清其人便先闻其声的小师姐传音而来:“师傅!望虚城中似有魔气,修罗门密使在十里之外发现了一处魔窟残骸。”

顾北芽眸色微变,看了一眼爹爹。

顾宗主却毫无异色,等那青衫小师姐翻飞衣袖从剑上下来,微笑着没有张嘴,却又让顾北芽能听见小师姐的声音:“师傅真真糊涂,要不是我早去一步毁了那魔窟,如今五大陆修士定不是来祝小芽儿生辰快乐,是来血洗望虚城的!”

顾北芽惊讶的看着眼前飒爽英姿的师姐,师姐却一来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把顾北芽整个儿埋入自己波涛汹涌中去,亲了好几口,说:“哎呀呀,小芽儿!十几年未见,你……”又漂亮啦。

“等等!你身上怎么有别的男人的味道?!”师姐大惊,下意识的看向师傅,好像这件事多震惊且不可理喻。

顾北芽脸蛋通红,差点儿窒息,好不容易被师姐放开,便听见爹爹肃穆道:“红芙。”只这二字出口,便像是一种警告,让红芙莫要口无遮拦。

红芙立即笑了笑,收起那些震惊和不解,挽着顾北芽的胳膊便亲密的对师傅道:“好好,师傅快去招呼那些修罗门来的密使吧,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着实不能让那些煞神给毁了,听说城主还要开小秘境举行一场助兴比试,咱们小芽儿定会脱颖而出,谁也不能打搅咱们小芽出风头的日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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