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眼睛倒是很漂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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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虎扒拉开小老虎,它体型太大,爪子一伸就把小老虎扒得一屁股墩摔到了旁边,大老虎也不管小老虎,自顾自从包裹里叼出还一动不动的东北虎幼崽,轻轻衔在口中,转身往虎园的方向去了。

小老虎爬起来,呆呆看着大老虎叼着小老虎离开的方向,两只前爪无意识巴拉了两下,抓到了空气,僵住,急急呜嗷着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轻轻嗅着气息,一直追,追到了湖边,探着脑袋往湖里面张望了一会儿,直接跳下湖水,顺着水流往湖中心游。

小老虎一直游,吸了水的皮毛让它游得很笨重,好几次都往下沉了,又划拉着四肢努力浮上来,鼻子一直嗅着气味,穿越了一整个翠湖,顺着溪流游完了半个湿地公园,中途休息了十多次,才在出水口的一个卡缝中叼出了奶瓶。

小老虎抱着奶瓶欢快地呜嗷叫,上了岸趴在地上,抱着奶瓶玩了好一会儿,脑袋蹭奶瓶的绳子,想套进去,但一直没蹭上。

小老虎四处看看,叼着奶瓶爬起来跑到一根支棱着的树干旁,把奶瓶放到树干上。

树干很滑,奶瓶总是掉下来,掉下来它又捡上去,折腾得气喘吁吁,等终于放稳了,脑袋往垂下的绳子里钻,试了十多次,终于成功地把奶瓶挂在了脖子上,四处分辨着熟悉的气息,欢快地往北边窜去了。

京郊动物保护中心外有将近两百多亩的湿地公园,再往北是一个别墅区,小区掩盖在层层叠叠的密林里,又因为落差二十多米的坡降,每家每户都可以将整个湿地开发区收在眼底。

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宜人,这里是整个京郊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的宜居住所。

别墅区人烟稀少,偶尔虫鸣蛙叫,反将夜空衬得更加的万籁寂静,小老虎嗅着熟悉的气息穿过了树林,绕过了一个湖泊,过了两座桥,最后停在了别墅区的正门前。

半山别墅围墙和栅栏有三米多高,爬山虎和常春藤万年常绿,铺满了整个墙壁,小区绿化打理得好,哪怕现在是凛冬天,也有蔷薇花开,桂香扑鼻。

咯吱的轻响惊醒了

正在打盹的人。

看门大爷揉揉眼,看真的有一只小白狗想从铁门下面的空隙往里挤,忙拿着电筒过来赶,“哪里来的小白狗,快走,这里不能进,去别处玩。”

小老虎退出来,四处看看,跑去泥塘里滚了一圈,才转身窜进林子里,绕到了围墙背面,跃上枝头,跳过电网,准确地落在了院墙里的黄槐树上。

泥水和繁盛的枝叶掩盖了它身上雪白的毛发,巡逻的保安并没有发现它,哼着歌过去了。小脑虎耐心地蹲着,等了一小会儿,才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轻嗅着往别墅区里跑,绕过两栋红砖墙,最后停在了一栋蓝白色的房子前。

三层的小楼带院子,院子里栽满了枇杷和月季,小老虎翻进了围墙,围着房屋转了一圈,跑到了门前,用牙咬手柄,但拽不动,松了口在院子里四处轻嗅着,趴在一个地面气孔上闻了闻,呜嗷叫,没有收到回应,又原路返回出了院子,跑出小区,下了山往河岸边去了。

天际已经开始泛白,小老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排气孔边。

孔径有大有小,小老虎挨个伸进脑袋试了试,窜进最大的那一个,顺着管子往里爬,虽然有一段上坡路,小老虎累得喘气,但它速度越来越快,精神竟比上飞机时还好。

昏暗的地下室进深七八米,高五米,墙壁光滑没有一丝缝隙,除了角落的顶上有一个出气的小孔,一盏昏黄的灯,一把椅子,整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和摆设。

椅子困了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二十五岁上下,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修长,黑发,眉峰凌厉,双眼深邃,鼻梁挺拔,薄唇,下颌线干净利落,漆黑的瞳眸无绪无波地看着前方,面上不带一丝表情,纵然他身上的白色衬衣已经脏污得不成样子,被卡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也压不住浑身森寒冰冷的凉薄气。

透气孔只有地漏一般大,有些许微光透进来,代表又一个白天降临了。

第七天。

顾淮疏掌心覆在椅子的扶手上,指尖摩挲了下卡槽,他乘着机器人进来送饭的空隙,从机器人身上弄下来的钢珠正巧卡在了卡槽里,卡锁看似合上了,其实只要轻轻往上一推,他就能站起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机。

顾淮疏眼睑微阖,在这待了七天七夜,他听出来左边墙角篦子下面有一条污水管道,而且是整个小区的主管道,这条管子每隔两天会有一次急流排水。

管子入口虽然窄小,但勉强够一个人通行,只不过机器人每天给他注射的营养液里含有不明药物,他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抬抬手臂都困难,暂时打不开篦子盖。

撬动篦子需要工具,这很难,但机器人毕竟是机器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总能让人看出漏洞,他能取到钢珠,就能拿到钢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等早上九点钟,机器人再次进来送饭,打扫卫生。

只要他出去

顾淮疏眼里寒光乍泄,很快又闭上眼睛,平复胸腔里翻滚起来

的戾气,静待时机。

地下室里安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心跳声,那一点和其它不同的水声落在耳朵里就显得异常清晰。

顾淮疏侯地睁开了眼睛,往管道篦子那边望去。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撞击声,篦子盖被顶了起来,重重砸到了一边,伴随着哼哧哼哧急促的喘息,一个灰影从里面窜了出来,顶着一头的烂菜叶。

是一只萨摩犬,体型中等,浑身湿漉漉的都是泥水,还没站稳就朝他扑过来了

如果这是谢谨瑶用来恐吓、试探他的把戏,那么应该用更凶猛的野兽才对,捷克狼犬都比萨摩耶强,顾淮疏瞳眸里寒光凛冽,台子下面的腿往后压,那上面有一些他弄出来的木屑,不足以让他撬动篦子盖,但让他流血,进而恢复一点力气,保持头脑清醒,还是可以的。

只是想象中的搏斗和厮杀没有出现。

欢快的步伐,微微摆动着的尾巴,低低愉悦地呜呼声,无不昭示着这只小狗欢欣喜悦的心情。

离得近了顾淮疏看见了它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纯正透亮,意外的纤尘不染,和它脏兮兮的外表一点不搭边。

小狗立起了前爪攀在椅子上,浑身水淋淋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还用脑袋来拱他的手,原本尖锐的爪子藏在了肉垫里,热切亲昵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有那么一瞬间,顾淮疏以为自己从它漂亮的眼睛里读出了浓烈的欢喜,开心,想念来。

小狗一直往他掌心里蹭,脑袋靠在他膝盖上打滚,甚至蜷着腿翻出了肚皮,似乎是在撒娇

顾淮疏性情素来冷淡,对待父亲顾松棉尚且没有多话,更别说养猫养狗了,但他还是动了动指尖,在小老虎的脑袋上抚了抚。

是只真狗。

浑身都是湿的,全是泥沙,但摸得出来是真的,不是仿造机器人,脖子上还挂着奶瓶,看起来有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也不太可能是谢谨瑶弄来吓唬他的,如果想吓唬他,逼迫他投降,谢谨瑶直接把这狗从正门放进来就行,没必要废这么大周章。

小狗误打误撞闯来了这里,帮他打开了篦子,是一件好事,但从现在到九点,才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他浑身没有力气,两个小时挪不出去多远,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攒一点力气,先这条狗塞回下水道里,盖上盖子,免得打草惊蛇

万般念头不过一瞬间,小狗却呆了有那么两秒钟,一下就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跳得急前爪打滑,差点没摔在地上,站稳了在原地围着他打转,左看,右看,上前嗅,又后退,再上前,最后跳到他膝盖上,后仰看,又凑近看。

等再把他全身嗅了个遍,小狗登时往后踉跄了两步,瞪大了眼睛,整只狗都僵住了,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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