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2 / 2）

“我怕挤着你的伤口。”

“我睡外面。”小白说，“侧着睡。”

兰多没话可说了，这个时候，他看见小白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朗姆酒，打开瓶盖似乎想喝，赶紧伸手阻止他道：“不是喝的，用来你背后伤口消毒，喝什么喝，外面有淡啤酒，口渴喝那个。”

小白皱起眉，似乎对于“喝啤酒”这个提议不怎么动心，这小小的挑剔行为又让兰多不小心响起了某个龟毛的人，那家伙也是不太爱喝淡啤酒这种东西，并且还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会喜欢喝这种味道像是马尿的饮料——想到这里，兰多不由得咧嘴笑，正动手给自己处理消毒伤口的小白拧过脑袋问他笑什么，兰多说：“给你说个笑话，就我之前给你说过那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哎，他啊，也讨厌喝啤酒的，还说什么啤酒的味道和马尿样——哈哈哈哈哈哈他也不想想他要是没喝过马尿怎么知道啤酒像马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早就想吐槽他了！”

小白：“……”

兰多：“好笑么？”

小白抽了抽唇角，回答：“还可以。”

男人边说着边露出个万般无奈的表情，随即低下头继续给自己处理伤——兰多看他笨手笨脚的，于是也就伸手去块儿帮忙，等两人七手脚地将绷带缠上，夜已深，经过了晚上的惊吓，兰多也是筋疲力尽，随便冲洗了下就倒床上睡觉去了，迷迷糊糊之间，他只感觉到小白似乎真的也跟着上了床，不过男人是小心翼翼地侧睡在外侧，期间，不客气地将那因为过于结实而显得沉甸甸地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兰多把那手臂推开。

小白又搭上来。

再推开。

再搭上来。

再推开。

这次，男人似乎终于不耐烦了，伸出手扣住黑发年轻人的腰间往自己怀摁，听见对方的背部撞到自己的胸前放出迷迷糊糊的“唔”的轻微抗议，黑暗之，他浅浅勾起唇角，这才仿佛相当满意地闭上眼进入睡眠。

……

几日后。

德菲斯厨子直在医疗船舱里要死不活地养伤，听船医说，他没怎么受伤，就是那天喝了太多的海水，又下子全部吐出来，这恐怕对他的胃部或者肾脏不太好，连续很多天都是半迷糊状态，高烧不退，如果船不靠岸，他可能也是要没救了。

而兰多，跳海救上来不该救的人，结果反倒从奴隶升级成了厨子，占去了船上的大肥缺，这件事儿让甲板上挺多水手们感到不满——哪有人犯了错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就算了还占尽便宜的好事？！这完全不科学！于是，就有那么两个人暗搓搓地跑到迪尔那里，旁敲侧击这事儿不好解决可能会引起大家的怨言，对此，莫拉号的船长大人却特别淡定：“不高兴他毫发无伤啊？你们倒是打他啊——喔，害怕他身边那个小白啊？谁让你们打不过呢——犯了船规不受罚？谁说的，老子的鞭子不是抽下去了吗，抽谁身上我可不管——有本事你们也发展个愿意替你们挨鞭子的革命战友？”

迪尔的番话听上去极没有道理。

但是在船上，船长的话就是道理的标准。

但是迪尔再怎么是“道理的标准”，也拦不住某些人蠢蠢欲动地给兰多找事儿做——从船长那里找不到平衡内心的突破口，那些甲板上的海盗们自然就将主意打在了兰多本人的头上，这几天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以前是不是跟船长在仔席兹号上有什么过节，兰多自己也是个小混混，见他们笑得脸猥琐，用脚趾头都猜到这些人想说什么，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们：不熟。

得到这样不冷不热的回答，甲板上的筒子们当然不会满意。

于是某天，当兰多正像是投喂猪圈里的猪似的动作机械麻木地给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海盗们分饭吃时，忽然听见在队伍的后面酒桶旁边传来声哭爹喊娘的叫声……分发食物的动作顿，黑发年轻人扬起眉：“怎么啦怎么啦？谁家妈妈去世啦？”

话语刚落，就有个脸横肉、长着副倒霉模样的海盗冲了上来，他只手捂着嘴，手指缝间还有血在喷涌而出，另外只手上捏着根生了锈的细长铁钉子——兰多定眼看，是用来固定酒桶的那种，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呢，就听见那海盗说：“你他娘的在水果里的钉子都不挑拣出来，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们？！”

船上的水果比如菠萝之类的，在食用之前都会率先插几枚铁钉之类的铁器上去放晚上——这是在以简单粗暴的方式给船员补充铁元素，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总之大家都在用。

兰多自然不会蠢到切水果忘记把钉子□□——钉子也是很贵的好不好。

动了动唇正想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酒桶钉。”

兰多掀了掀眼皮子，知道跟他说话的人是小白，笑了笑点点头说了句“我知道”——小白的声音低，说的话也含糊，海盗们听不见他说什么，然而兰多的声音却不高不低，正好能让他们面前的海盗听到，于是这货就瞬间炸了毛：“你知道？你知道还他娘的不把它拿出来！果然是故意的！我要告诉船长！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话语刚落，他扫视了圈周围甲板上的海盗——最开始大家还脸呆滞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的，他们就脸恍然大悟，跟着块起哄，简直毫无演技可言，兰多啼笑皆非，正准备问这海盗想怎么样，却没想到这家伙已经劈头盖脸地将个空酒桶砸了过来！

——并不是这伙人忘记了这会儿还躺在医疗室里的德菲斯厨子，而是在船上，只要不出人命，都算不上是“私斗”，海盗们美其名曰“拳腿交流”——兰多个弯腰，正想躲避这迎面而来的攻击，却没想到那原本就抓在他胳膊上的大手个死劲儿，猛地将他往自己身后拉！

当兰多踉跄着后退站稳，定眼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小白已经冲了出去——只见他个左勾拳结结实实地揍在那个嘴巴还在流血的海盗鼻子上，于是血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喷出，与嘴巴里淌着的血汇成股汪洋，当那个海盗哀嚎着后退，更多的海盗叫嚣着涌了上来……

兰多反倒被人群推挤到了外面。

想挤都挤不进去。

只见小白为众海盗围绕在间，无论是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三五成群起上，男人似乎游刃有余，弯腰，闪躲，扫腿，挥拳，进攻无落空！

这是个讲究暴力的世界，而外表看似腼腆、直被兰多当成大猫“饲养”的男人，拥有绝对的暴力话语权。

当名海盗从后面扑上，他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弯腰，后者扑了个空，就转而伸手去拉扯他脸上的面具以及绷带，男人闪躲不及，真的被他触碰到了那绷带的边缘，拉下来了大约有十几厘米的长度，隐隐约约露出了底下的皮肤，然而还没等人看清怎么回事，当即，只见那张湛蓝的瞳眸有冰冷的锐利光芒闪过，下秒，他直接用单手将名看着就不轻的海盗拎起来双脚腾空，狠狠往甲板上砸，坚硬的甲板居然发出“吱呀”声不堪负重的巨响，伴随着那海盗哭爹喊娘的痛呼声，人们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甲板上居然被砸出了个小小的坑！

兰多张了张嘴，傻眼了。

击之后，看着地上被摔得直接晕过去的那名海盗，没有人再敢上前。

站在包围间的男人抬起手，抹了抹之前拳脚之不小心招、这会儿有点淤青的唇角，淡淡地瞥了环视圈周围的海盗——众人纷纷后退；当男人迈出步，众人哗啦啦无声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条道。

兰多站在那道路的尽头，看着小白冲着他走过来，拍了拍已经呆愣在原地的黑发年轻人的脑袋，顺手揉乱了那柔软的黑发。

“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