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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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好心拜访的邻居一一送走,韩濯缨才真正空闲下来,再次走进厢房。

正闭门养神的谢泽刚一听到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他抬头向她看去,露出笑容,虚弱而不失温和:“妹妹?”

这惊喜的眼神,这信赖与亲近的模样,分明是信了她的话,真把她当成亲妹妹。

对两人真实关系心知肚明的韩濯缨有些不自在,她脚步微顿,压下心头的怪异感,随口问:“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么?”

“还好,让妹妹费心了。”谢泽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行动间可能是碰到了伤口,浓黑的眉微微蹙起。

韩濯缨见状伸手阻止:“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好。”谢泽也不坚持,静静地看着她,墨黑的眸中盛满了温暖的笑意。

韩濯缨避开他的视线,自袖袋中取出一枚九藜丸,递到他面前:“你记不记得这是什么啊?”

谢泽眉心跳了一下,与之有关的记忆也重新涌了上来。他当时怕那个叫翠珠的丫鬟出声泄露行踪,就给她吃了一枚随身带的九藜丸,说是毒药,连毒药的名字都是信口胡诌的。那丫鬟果真吓得不敢出声,乖乖配合。他醒后检查过衣物,其余东西都在,只有那几枚九藜丸不见了。看眼下这情形,她们应该是猜到了几分。

本来他该直接澄清,但他如今是“失忆”之人,再反口说没失忆,之前都是假的,反倒惹人生疑。那就只能换个法子让她放心了。

于是,谢泽接过来,仔细端详,神色笃定:“是九藜丸,油纸上写的有。”

韩濯缨一直紧盯着他,留心观察他的神色,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她转念一想,他若真失忆,肯定只会根据外面油纸上的字判断,问他也是白问。

但还是想再试探:“哦?你失了记忆,却还认得字?”

谢泽弯了弯唇角,应答自如:“是啊,虽然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吃饭、说话、走路、认字,还是记得的。”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韩濯缨轻笑,若是失去记忆就不记得怎么吃饭说话了,岂不成了傻子?

一晃神的工夫,就见他剥开油纸,将那九藜丸送入了口中。

“你……”韩濯缨暗惊,想要阻拦已来不及,“你怎么吃了啊?”

“怎么了?吃不得么?”谢泽面露迷茫之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拿给我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它,我就觉得我以前应该很喜欢吃。”

见他已经咽下,韩濯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说了一句:“对,就是给你的,吃就吃吧。”

如果不是毒药,那皆大欢喜。如果是毒药,那就当是他自作自受,命中有此一劫吧。

叹一口气,谢泽自省:“是我的错,以后有好吃的应该留给妹妹才对。”

韩濯缨眸光微闪,只“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她自小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至少能还三分。这个人没有记忆,在她的哄骗之下,好像真的拿她当亲妹妹。虽说事出有因,他也未必是个好人,但她仍感到些许不自在。

偏偏他似乎还察觉到了什么,关切地问:“妹妹是不是有心事?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啊,我就是担心你嘛。”韩濯缨下意识否认,又扬了扬手里的药瓶,“该换药了,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我来吧。”谢泽伸手去接药,停顿一下,神情温和,“伤口难看,别吓着你了。”

他这话甚是体贴,但韩濯缨自动忽略掉后半句,漫不经心点一点头,将药和细纱布递给他:“那你先换药,我和翠珠都在外面。有事的话,高声叫我们就行。”

反正没外人,也没必要再表现兄妹情深。

“嗯。”谢泽含笑目送她离开。

她刚一离去,谢泽就收敛了笑意,轻轻摇一摇头。

这小姑娘哄骗人的时候情真意切,可等他“相信”了,拿她当妹妹了,她怎么反而心虚起来?

到底还是年纪小,经验不足。

不过这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只是暂时借用一下“韩雁鸣”这个身份养伤罢了。

次日上午,韩濯缨招呼翠珠上街,说是要给“兄长”添两身衣裳。

出了门后,翠珠小声嘀咕:“小姐,不是说不拿他当少爷吗?怎么还给他花钱,我看他那衣服料子不错,补补还能穿的。”

韩濯缨瞧了她一眼:“他的衣服回去你就剪干净,最好再扔炉子里烧了,一丁点都别剩。”

见小姐神情严肃,不是说笑,翠珠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用手捂住了嘴。

“没事。”韩濯缨见她被吓住了,反倒安慰她,“现在大家都以为他就是雁鸣,应该不会多想。我们小心一些就是了。等他的伤好了,我就想办法让他走。”

他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也救过他,就当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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