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调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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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衍连话都没说,点了点头,就算是听明白了。

孔承开真是恨不得一头栽下去,晕死过去算了。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呢?

他的奏折是参了两个人的,结党营私总要结了党吧?

现如今把薛闲亭摘出去,独调查赵盈一个,傻子也想得到,调查的结果如何了。

他就是个笑话。

然而昭宁帝似乎对今日的朝会失去了所有的兴趣,起身离去,随着孙符一声退朝,他一概后话都被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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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崇之是被孙符匆匆叫住的。

那会儿朝臣退班,从太极殿出来,他走的不算十分靠前,身后还有好些同僚。

孙符脚下生了风似的追来,他心中其实有些不情愿,但天子召见,又推诿不得,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随着孙符往后殿的方向而去。

昭宁帝也没回清宁殿,而是在太极殿后殿的抱厦里等着他觐见的。

他进殿时发现殿中还有旁人,定睛去看,眉心处微拢了拢。

殿中所立之人正是国子监祭酒曹惟生。

他年纪不算小,本来早三四年前就该去朝恩养,但他年轻时于昭宁帝还有半师之谊,走的又向来是那么一条桃李满天下的大儒之路,是以昭宁帝御极后,还给他加了太傅衔儿。

不过曹惟生除去国子监事,其他事情很少开口,更不掺和。

他立于太极殿上,真就安静的跟没这么个人似的。

严崇之起先愣怔,也是因为实在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被传到后殿来的。

昭宁帝把他神情尽收眼底,笑着摆手叫他坐:“老师是散了朝后自己过来的。”

严崇之便下意识侧目看去。

曹惟生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竟还对着他笑了笑。

他觉得有些尴尬。

平素和曹惟生也没什么交集,今天这是要干什么?

他想了想:“皇上召见臣,是为殿上孔大人弹劾公主一事吗?”

昭宁帝嗯了声,手掌撑在面前的案上:“你是干刑名出身的人,朕想听听看,今天孔承开弹劾永嘉的那些,你是怎么看的?”

直呼名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到底还是避无可避的。

严崇之心中叹息。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些人朝堂上闹得欢实,早晚都得把他牵扯进来,躲不掉的。

“孔大人所奏,只怕不是空穴来风,不然他也不敢在金殿之上诬告殿下和世子,可要说结党营私这样严重的罪名……”

严崇之顿了一瞬,发觉曹惟生一直在盯着他看,他心思一转:“臣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不知道曹大人是怎么看的。”

曹惟生轻笑着:“自然是言过其实,我才要来见一见皇上的。”

他松了口气。

看来昭宁帝也是这么想,不然召见他这个刑部尚书做什么呢?

曹惟生这个人,也是快活成精的了。

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两袖清风,持身公正,但也相当的识时务。

不然他也不会安安稳稳在朝几十年。

昭宁帝对今天殿上事是不满意的,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最先洞悉了今上心思,所以跑来献殷勤的。

一把年纪,颇有些……为老不尊的意味?

严崇之收回目光,不再看他:“皇上是觉得孔大人为先前肃国公的事情报复殿下?”

“他不是报复永嘉,而是自永嘉入朝,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都跟喝了血似的,迫不及待要看永嘉的笑话,等着她登高跌重。”

昭宁帝冷下脸来,揉了揉眉心:“永嘉年轻,朕怕她有时意气用事,严卿向来公正,掌刑部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纰漏,司隶院既有监察之权,又设诏狱,掌平刑狱,说来永嘉是该向你取取经的。”

听到这里,严崇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他头皮发麻:“臣替皇上料理刑部诸事,不出纰漏是臣的本分,永嘉公主虽然年轻,但司隶院设立这些时日以来,殿下也料理的很好,至于朝中那些弹劾,或是别的什么话……”

他深吸口气:“臣说句不中听的,公主若非女儿身,只怕也不会有着许多非议,是以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臣看公主办事是极有章法的,虽说年轻,但也并不至于会意气用事,不然朝中同僚弹劾殿下那么多回,殿下早该恼了,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他似玩笑的话,昭宁帝却置若罔闻:“严卿这话便是推诿,不愿意提点她了。”

严崇之实在是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到了嘴边的话,若不是他能稳得住,真就要问出口了。

他一向是不肯结党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纯臣,皇上今天这意思,是要让他去站队,不需要他继续做这个纯臣吗?

可又为什么非要是他呢?

三省六部之中,多少比他合适的人,怎么就非要选了他?

他久久不曾开口,昭宁帝仿佛也没真要他现在就答应什么,只不过是把话先丢出去,叫他心中有数。

他沉默,昭宁帝也不说话,曹惟生噙着笑的一双眼也没再看他。

严崇之喉咙滚了两滚,那一声皇上就哽在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昭宁帝笑着摆手:“你去吧,好好想想朕与你说的话。”

他想说的话,拒绝的,推脱的,说不了了。

只能缓缓起了身,恭恭敬敬的拱手拜礼,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殿门去。

曹惟生直到他退出殿外,才叹了一声:“严大人这些年,也不容易。”

昭宁帝眼底的笑意不见了踪影:“太极殿上的那些人,谁容易?朕坐着这把龙椅,又容易了?”

到底曹惟生在他年幼时教过他一段时日,对这位天子的脾性实在太过了解,这语气不善的样子,分明是心中有怒火。

这个话题就该绕过去了。

曹惟生抿唇:“老臣只是有一件事实在想不明白。”

昭宁帝眼皮掀了掀:“刘家早就该退出朝堂了。三郎养在刘氏身边,刘家却终究不是他外祖家,宋家还摆在那儿呢,刘家不去朝,朕再怎么提拔侍郎府,又有什么用?

是刘寄之自己不甘心,舍不下眼前的富贵荣华,老师连这样的道理也想不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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