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望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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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涕,又笑道:“我在河西做了六七年质子,回去那日,你同我说,回去了便是杀出一条血路来,草原狼生来便是要吃羔羊的。”

“那日月亮可亮了,就和今日一样。”温杉哽咽着,“草原上的月亮,比这儿好看的多。”

他低着头,眼泪滴在地上:“我竟是学了你这么些年……”

他说不出话来了,哽咽了许久,终究哭出声儿来,偌大的墓园里,就他一人,这声音也格外明显。

他哭了一阵,随手用袖子抹掉眼泪,将壶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冷笑连连:“我先下也查清楚到底是哪群杂碎撺掇的你了,该到我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他笑了一阵,又道:“大厦将倾也好,群雄并起也罢,都同我无关了。”

“那群人爱如何如何,我只管,杀了该杀之人,行了痛快之事,而后……”

温杉顿了顿:“而后……”

他苦笑了一下,终究是没把话说出来……

温杉将酒壶酒杯都掼在地上,抬脚朝前走去,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走了许久才找到他的马,那马卧在地上,瞌睡了许久了。

他踢了两脚,把它踢醒,跨上马朝回走。

又是快天明了……

当初趁着温杉病时,昭军一众急速朝前行着,期间不过遇上了小股镇安王麾下的兵士,不太成体统,轻松打过,不足为惧,这一会儿,已行至庆阳府地界儿了。

庆阳知府和镇在庆阳卫所那些兵士,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早早要降,大开了城门要迎昭军一众进去。

燕齐谐跟前儿打探了半天,回来道:“那厮说是脑袋和官位比起来,自然是脑袋更重要些,不找咱们投诚只怕攻起城来即刻就要掉脑袋,投了诚依附在昭军里头,朝廷没那么快就来砍他的头,说不准这庆阳知府还可照做不误。”

陆冥之叹口气,道:“那便不入城了,仍扎营于城外,让愿向我们投诚的兵士出了卫所,自投到我们营里来,和我们营里的兵士一般考核对待,至于那位庆阳知府,就免了罢。”

燕齐谐思索一阵,道:“若与他之谈利益,这人怕是有些用处。”

陆冥之挑了挑眉,示意他往下说。

燕齐谐道:“此人贪生怕死,重利轻义,倘若只与他行利益上的往来,我们未必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顿了顿:“譬如粮草辎重,再譬如,兵。”

陆冥之道:“说得有理。”

燕齐谐嘻嘻笑了笑:“等咱们再往前走,留下咱们自己的人来,这厮便可以弃了,如何处置,便看咱们留下来的人随机应变了。”

他想了想,又道:“哥哥你便放心,若论做奸商,我还是强过常人的。”

陆冥之点了点头,道:“这庆阳城不如巩昌城,巩昌城高墙厚,此处却差得远,如今还不知城中人底细,进了城一旦从外被围住,便成了困兽,还是得了好处,早些离开赶路为妙”

燕齐谐笑了笑,眉眼弯弯:“哥哥这是给我下军令呢?行罢。”他道,“我保证快快的让那庆阳知府交出粮草辎重,金银财宝来给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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