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高处寒生(外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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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止知她的意思是:“慕然正路过此峰,是时机动手了。若不快些,可是不好办。”可是,风亦止回味络山方才随口吟诵的诗句,却是有片刻的犹豫。

看看又举起竹箸的何心渺,风亦止目光也瞥见山下慕然一干人等拐向峰崖,上前一步,微倾身子,道:“这诗,乍看去在说眼前清景的晨时显露和黄昏隐没,其实意在倾诉络山心中丘壑。山景本是清新隽永,怎会惧怕暮色侵袭。老先生看似醉心学问,实则忧虑深深,面对朝堂暗潮,无奈势单力薄,却从未变却此心如初。”

“王爷知我心也。”微醺的络山话声略带缥缈,正要回首,却为风亦止用力推了一把,脚下踉跄几步,待看清峰崖刻削,已是一步踏出,手臂慌忙向后抓去。

风亦止退避不及,竟生生为络山不满皱纹的手抓住受伤手臂,痛得倒吸冷气,不由自主随他向前跌去。何心渺见状,顾不得许多,忙快步走来,使个千斤坠,揽住风亦止腰身。

刹那之间,风亦止心中闪过向死的恐惧,战战兢兢中不忘侧过身子挡住,方另一手出掌砍在络山肩膀上,震落他手掌,随何心渺的力道扑回亭中。

崖外,络山的惨叫回荡在重峦叠嶂间,戛然而止于一声沉闷声响。

风亦止爬到络山跌落之处,见山下的慕然不出所料地目睹络山坠崖,平复心绪,回到山亭,道:“快撤。”

翌日,络山坠落而死之事早已传遍流青城,缘由却是失足跌落。朝堂之上,安帝甚是悲伤,下旨厚葬络山,并抚恤家人。

慕然扫视满朝文武,定睛在颖王身上,十分犹豫,正要出步奏请所见,却为太子慕逢尧抢了先。

“皇上,儿臣弹劾礼部侍郎慕然大人奢靡铺张。”慕逢尧道,“昨日,慕然大人携家眷出城赏景,本是寻常。不过,这几十口人,动用车马许多不说,还以金银珠玉缀饰车壁、稀世奇香熏制帘幕,更用黄金龙头、缂丝貂皮马鞍。除此之外,家人皆是华衣彩服,休憩之时俱用山珍海味饱腹,实是奢靡至极。”

安帝悠悠开口问道:“慕然,可有此事?”

慕然忙上前跪倒在地,道:“昨日,微臣的确携家人出行,至于,至于车马,太子,太子所言,不虚。”说到最后,已然没了底气。

“朕说过多次,为官务以清廉为上,纵不能箪食瓢饮,亦不可浪费无度。你身为礼部要员,怎可不管不顾,让今后的举子同诸国如何看待安国?”安帝的口气不无严厉道。

“臣知错,臣知错。”慕然叩首道,“不过,臣昨日出行,亲眼看到一事,正要上达天听。”

安帝有些不耐心,道:“何事?”

慕然深吸一口气,道:“臣行至城外青山间,恰好望见络老先生坠崖,可惜隔着江水不能飞渡相救。而且,我还清楚看到,络老先生,并非失足。”

顿时,朝堂震动,议论之声此起彼伏,质疑讨伐的言论也不绝于耳。

“慕然大人什么意思?难道,竟然有人敢谋害德高望重的络老先生?那又是谁如此大胆?”慕逢尧追问道。

“是,”慕然看向颖王,咬牙切齿道,“是颖王爷。”众人霎时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颖王。

颖王大为吃惊,恼怒道:“你信口雌黄。昨日,我入深山寻茶,并未见过络老先生,又怎会谋害他。”

“慕然大人,你可看清是颖王爷?”慕逢尧逼近他问道。

慕然大义凛然道:“我亲眼所见,那服色定是颖王爷无疑。况且,不止我一人瞧见,同行家人俱是见证。”

“皇上,慕然为慕氏旁系,向来不服安国传在皇上一系。可是,你捏造这等谎言污蔑本王,不仅是诬陷当朝朝臣,更是戕害贤人大儒,尽失仁义。”颖王沉声道。

慕然也不甘示弱,奏道:“皇上,颖王屈居王位多年,嫉妒年轻的太子成皇储,颇有不臣之心。此番诛杀络老先生、伪装失足,便是要除去曾经的太子太傅,除去朝中最为耿直的老臣,为犯上作乱扫清障碍。”

一时,朝堂上针锋相对,两方争得面红耳赤。

“够了!”安帝忽地怒道,“慕然骄奢淫逸,罚俸禄半年。至于颖王,下入天牢,严加审查。”

藏身朝堂房梁之上的风亦止,嘴角轻勾,待众人散去、暮色降临,才夜行离开。

翻墙越房,风亦止在高墙上同何列星晤面,听他道:“今日之事,应是两方党争的起始。颖王一支必然全力营救,慕然难得机会自想置他死地,而皇帝又不会坐视不管。亦主谋略,真是精彩。”

“你且继续探听消息。”风亦止揉揉手臂,感觉伤势几近痊愈,道,“我先回颖王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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