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他不信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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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柠扭头，看了一旁的沉宴漓一眼，随后在拥抱时凑近她的耳朵说道：“你们要幸福哦。”

    所以他们知道她心中悲苦，却不曾料到这样苦。

    过了许久，于阙舟才在心里出声：【走吧，系统】

    在这其中，向晚柠听见了爸爸妈妈的声音，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听见了多年未见的、向知念的声音，唯独没有于阙舟的声音。

    “早知道你喜欢于阙舟，哥就不拦你们了。”向池淞的声音传来：“我就该把他绑来先跟你订个婚，也不至于两个都没留住。”

    于阙舟：……

    “这就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想通了】他说：【因为我不信法则】

    系统：……

    “别怕，姐姐也陪着你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些歉意随着掉落在地上的沾染上血迹的金苹果，化为酸涩沉闷却未曾出口的爱意困在心底，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告诉爸爸妈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知念不敢想象他们心中是何等不安，她抚摸着缠绕在头上的纱布，心里沉闷不平。

    她伸出手，轻轻拭去墓碑上的尘埃，于阙舟听见身后传来墨音的呢喃：“毒药发作这么痛苦，晚柠，你喝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好吧，你嫌弃我】系统说：【实际上是我感受到这个世界趋于毁灭，于是尝试和这个世界的法则建立了联系，并成功了，于是我也将你带了过来，这里就是你的意识空间】

    【于阙舟，在所有时间线归一，整个世界融合时，法则之下不会允许出现400万个不同的向晚柠，她就是各个世界里的bug】

    系统被这场变故惊呆，一时间竟不敢说话。许久后，见于阙舟一直沉默着，系统有些坐不住了。

    几乎是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旁边看护的人就立马起身，他们语气激动，纷纷围了过来，关切问道：

    “晚柠，你醒啦！”

    还没等于阙舟回应，就只觉眼前光芒一闪，下一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向晚柠的房间里。

    在听见“收拾向晚柠留下的烂摊子”时，他轻轻皱起了眉，有些不悦的说：“什么叫烂摊子？”

    【你别难过，说不定在其他时间线还能看见她呢，对吧？】

    他心中徒然慌张起来，也来不及去查看自己变成了什么，只想着可千万别碰到向晚柠，不然该怎么解释才好。

    向晚柠将她塞到了向知念的手上，她的手微微发颤，但却没有收回，她问：“姐姐，这封信是谁的恶作剧吗？于阙舟在哪？”

    【简单来讲呢，就是我们要去收拾一下向晚柠留下的烂摊子，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个世界也会逐渐走向崩塌，那样我们就白牺牲了】

    他今天可不是来这送死的！

    所谓后手·被敌方撤回了炸弹·亚希伯恩：……

    副手的双手被卸掉，手上的枪在被收走时胡乱朝人开了几枪，没用心去听是否有人中弹的声音，反而是有几分慌乱的大喊：“亚希伯恩！你的后手呢？！”

    “后悔什么？”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特警应了一声，随后整个人被身后的特警扛走。她张了张嘴，反应过来后一边挣扎，一边朝里面吼着：“等等，等等，于阙舟！不是，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跟我们一起走啊！于阙舟！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作为朋友，虽然会因为他的离世而感到难过，但我也明白他的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不能！！！】系统怕于阙舟在这里多待一会，他会让自己按照向家别墅装修，于是立马道：【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先回到前一个世界线……】

    在系统尖锐刺耳的提示声响起时，于阙舟将捂着腹部的手一松，在向知念的视线中，缓缓关上了暗道的门。

    向晚柠先是疑惑的看着她，最后看向其他人，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可在发现没有人敢对上自己的视线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阙舟：……

    就当向知念都差点信以为真，以为向晚柠对于阙舟的感情不过如此时。一天夜里，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心中空荡荡一片，仿佛漏了个洞，不断有风携来酸涩的气息，让她突兀的产生了“要马上找到向晚柠”的念头。于是她瞬间起身，朝向晚柠的房间跑去。

    向知念明白了，什么劝慰都不必再说出口……因为没有人能留下她。

    于阙舟疲惫的躺在地面上，躺在无数尸体残骸、鲜血恶臭中，躺在玻璃残渣上、每动一步都能刺痛肌肤，房间内的血迹斑斑，他打量许久，十分嫌弃的对系统说。

    而已扭头，就发现被掀翻在床尾的药瓶，里面还剩几滴药水，在向知念的眼中发出了嗞嗞的响声。

    当走到最后的向知念踏出暗道的那一刻，她还没来得及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满脸泪水的回头时，便看见整栋楼蓦然垮塌，在剧烈的爆炸声、黑色的浓烟中，她眸中映着灼灼火光。

    向晚柠听着她的话，在她怀抱里蹭了蹭，似是想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在勾起嘴角的那一刻吐出了血来。

    她紧紧盯着向晚柠，时刻警戒着，手心里全是濡湿的汗水，就怕对方往下一仰，而自己却来不及抓住她。

    “这不是个埋骨的好地方。”于阙舟叹了口气：“太恶心了。”

    “这么多次了，这么多次，我怎么还是这样没用？”

    向知念正想说点什么时，就看见她朝自己伸出了手：“抱一下，姐姐，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了。”

    【不好意思哦亲，我的能量不够强，没有这个选项哈……】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我没有系统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不是说好只会炸死他们吗？不是说自己的系统能强大吗？

    “……不懂。”

    亚希伯恩：……

    他感受到向知念停住脚步，拉回思绪，由于视线偏低，他只能看见长在墓碑边的小草小花，看不清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回来之后，她没有做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没有再提以前的经历，没有缠着他们要一个解释，更没有质问大家为什么瞒着她去做了这么危险的事。

    向知念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怎么握也热不起来。在向晚柠昏迷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完管家的叙述，也看过了这封信，本想瞒着她、或是婉转的告诉她，但当她和向晚柠恳求的目光对上时，向知念一时竟失了声。

    内心深处的失望如藤蔓往上攀登，紧紧缠绕在心间，她一直以来为了证明自己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在看见爆炸得知于阙舟尸骨无存后徒然散开，随即而来的就是后悔和愤恨。

    她的动作被人打断，有人拦住她，好像是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对她说：“身体更重要，只是等一下报告，不用这么着急……你是自由的。”

    她抬头看去，就见原本还悬浮在半空中鲜艳的大脑瞬间变黑，随后化为齑粉，在空中消散。

    【你想通了吗？】系统问：【我觉得你现在很痛苦，我能感受到你心跳过速，也能体会到你心如刀绞的感觉，于阙舟，我该怎么安慰你呢？你想到留下哪一个向晚柠了吗？】

    她好像还能感受到它黏着在自己身体上，不断蠕动的触感，不免一阵发寒。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格外照顾晚柠，在从医院接她回家后，每天夜里总会有人时不时的去到她的房间看她有没有睡好。

    于阙舟忽然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向晚柠醒来时，鼻尖传来消毒水的气息，她有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盯着顶上的吊灯，任由刺眼的光芒照进自己眼中，激得她不断落下眼泪。

    她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向晚柠坐在窗台边，她穿着一袭长裙，赤脚悬在半空，手中握着一个金色苹果。

    他们连忙撤回暗道，押着他们往外走。

    在听见推门声后，向晚柠抬起头，笑盈盈的朝她说：“姐姐睡不着吗？”

    几百万次重启却仍然失败的人生，到如今最后一次，却还是没落得如她所愿的完美结局。

    大家怕她把情绪憋在心里，独自悲恸难过，更怕她想不开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于是他们每日过得胆战心惊，直到他们发现每天夜里晚柠都睡得很熟，每天也按部就班的生活，甚至还会朝他们抱怨撒娇道：“早知道姐姐回来，我就不报金融了。”

    向知念怔住了。

    向知念眼前朦胧，只觉光亮在他合门的一瞬消失，她感受到自己正离他越来越远，她几乎是朝他吼道：“你让我怎么回去跟晚柠交代？！于阙舟——！”

    向知念将他放在了墓碑前，轻声说：“怕你寂寞，找了你喜欢的苹果来陪你，但是那天染上了血，再也擦不干净啦。”

    “……记得让我出现在向家别墅，我不想变成莫名其妙的东西，要是变成了物品，你难道让我滚回去？”

    【我们该走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而后回道：【好像……是颗苹果？咦，这不是你之前送给晚柠的礼物吗？】

    【没有，你只是一串数据，我们可能会变成风，变成其他物品，总之不能变成人】

    系统的声音有些沉闷，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局，它思索良久，最后才问道：

    于阙舟：……

    系统中枢……被破坏了吗？

    “晚柠，晚柠……”向知念抱着她，已经没有半分起身的力气，她绝望的朝屋外吼道：“救命啊，救命啊！呜呜，救命——！”

    血腥味涌入鼻腔，伴随着一股强烈恶臭袭来，众人脸色巨变，他们听见亚希伯恩似是觉得他们不争气，于是叹息着摇头：“乖女儿，我早就说了，只有我才能控制系统中枢。”

    【正所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在浩瀚宇宙中，发生任何事情似乎都很正常】

    【呃……】系统思考了一会，郑重道：【我们即将迎来向晚柠同志在每个世界给我们留下的考验！你准备好了吗？！】

    沉宴漓多给她烧了几张摇钱树，沉默了许久，才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不舍得花钱。

    “于阙舟，于阙舟！”

    这么容易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时，一回头，就看见于阙舟捂着腹部，那里正是被子弹打中的伤口，滚烫的血液顺着他的伤口流出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滩血迹。

    她救不了于阙舟，救不了向晚柠，未来也救不了自己。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怎么告诉对方，这次的行动除了于阙舟，没有任何人死亡。

    于阙舟发现自己的视野很低，无法正常抬头时，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在心里质问系统：【我变成什么了？】

    但他忘记了，他如今不是人形，即使碰见了他们也认不出。

    可是没有用，任凭她如何大喊大叫，任凭赶来的家人匆忙拨通了急救电话，向知念仍然感受到她怀中逐渐变凉的身体，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于阙舟想，他其实不信命运，也不信这所谓的法则，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人打破它们！

    没有人能局限他的自由，也没有人能决定那400万个向晚柠的生死。

    向知念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她觉得不对劲，自己却并未察觉的地方了……自从回来后，他们再也听不见向晚柠的心声。

    于是下一秒，电视声就倏然关闭，房间里传来其他人的叹息声，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人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今天会出检测报告，如果没有问题，你就可以回家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于阙舟却在这时忽然开口，朝他们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现在上啊！”

    【不，是因为我们彻底摧毁了奥尔科特家族传承的系统，我又吞噬了之前向晚柠的系统，所以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再也不能倒带，向晚柠不断重复的四百万次的人生也会与现在的世界融合，这会出现很多bug】

    他也从向知念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金灿灿的苹果边缘有着一个牙印，身上还沾染不少血迹，仿佛有谁将它从血堆中滚了一圈。

    他想到了自己曾送给向晚柠的金苹果，不由哑然：【这我想跑也跑不动吧，还好是降落到了向晚柠的房间里，不然我得什么时候才找到他们？】

    它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着安慰于阙舟的话：

    【于总，你还好吗？】

    她甚至都不敢问出那句——晚柠，你喜欢于阙舟吗？

    向知念犹豫的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其实晚柠并不喜欢对方？或者她对于阙舟的喜欢，只是因长期的陪伴产生的错觉、又或者是对向池淞一样的来自亲情的依赖？

    这么想似乎有些道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走不了，这里一分钟后就会发生爆炸。”他故意少说了一分钟，胸腔随着他的声音起伏，因疼痛而喘息着，于阙舟对向知念身后的特警说：“麻烦你们将她带走。”

    这本该是一场大获全胜，毕竟他们以最少的代价完成了任务，这是属于大华国的战功，在国际上仍被津津乐道，也为大华国换取了不少资源。

    他正想在心中质问系统时，忽然听见推门声，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他被向知念捧在手心，听见她喃喃：“怎么把你忘了，她这么喜欢你，没有你陪，会不会睡不着呢？”

    真的存在吗？于阙舟想，如果他暂时无法与之抗衡的话，他或许会避其锋芒，积攒力量。

    ——等待有一天让他去看清，在法则之上，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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