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事,兄弟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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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脆弱的骨骼在呻吟声中破碎。血肉被蜷成一团,肉色的肌肤底部涌起紫黑的色彩。

    鳞泷左近次的肩膀近乎被捏成饼状!锐利的骨茬刺出表面,痛得他额头不停滚落汗珠。

    但他一声不吭!

    “住手!”赤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

    他愤怒地冲上前,用完好的胳膊向对方锤打,但却被一记反手打中脸颊。

    白色的牙齿顿时滚落一地!

    鳞泷左近次登时吼道:“笨蛋!你在干什么?!现在不走,难道你想让我白白死在这?!”

    老人被捏碎的那只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但他用另一只手拽着,当绳子一般将苏北洵绑在中央,催促弟子快点逃走。

    “……我做不到。”

    赤低着头爬起身。

    “原谅我,师傅。我真的做不到!”

    他比鬼更白的脸色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背负着隼的生命,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背上您的那份。”

    他摇摇晃晃地向苏北洵挪动的脚步,血液将他蓝色的衣袍染成红色,又慢慢渗透出来,每个脚印都沾着丹红。

    积雪与泥土让他身上各色混杂,看起来肮脏极了!

    “勇气可嘉。”

    苏北洵冷漠地歪歪脑袋。

    “但光有决心是做不成任何事的。”

    他轻笑着拽住圈住自己腰腹的手臂……

    然后!

    狠狠一扯!

    骨头反向扭转一圈,发出牙酸的骨裂!螺旋状的血肉崩出皮肤,裸露出鲜红的肉条。

    鳞泷左近次半条胳膊被直接生撕了下来!

    他痛得脸色狰狞!失去着力点后摔落在地。

    苏北洵弯腰捡起他掉在旁边的半截日轮斗,竖起刀刃猛地插下!

    “住手——!”

    目睹这一幕的赤绝望地怒吼。他想要扑上阻挡,但强弩之末的身体已超出意志所能支配的程度。

    可出乎预料的——

    那尖锐的刀尖竟真的在鳞泷左近次额前停了下来。

    苏北洵稳稳地捏住刀柄:“你想救他?”

    赤一愣。

    “可以哦。”

    苏北洵裂开嘴角:“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留他一命。”

    【跪下来……】

    【求他?】

    两句话像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的传入耳朵,让赤瞳孔颤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即便只是想想都让他浑身冰凉!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宁愿死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

    他看向失血过多,瞳孔已经有些涣散的鳞泷左近次,过往的记忆全都浮出脑海……

    九年的照顾,师傅早已取代他记忆中父亲的面容。

    “不要相信他的谎话!他只是想戏弄你而已!”鳞泷左近次大吼。

    他不想成为弟子的拖累!猛地仰头,想撞死在面前的刀尖上!

    但却被苏北洵踩住脖子重新压下。

    逐渐窒息的感觉让他面色慢慢发青!瞳孔上翻,露出眼白。

    “住……手……”

    一声呢喃……

    雪花从天空一点点飘落。

    赤喘息着咬住牙,慢慢跪在地上。

    他咬住嘴角,体会着流入嘴巴的温热液体,面色枯败,像被抽干所有精气神。

    “求求你……放了他。”

    “赤……”鳞泷左近次神色动容,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弟子,心中无比自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全都是他的错!

    “哈!”苏北洵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从鳞泷左近次身上走开,来到跪地的赤面前,表情玩味。

    “趴下。”

    赤僵了一下。

    他将拳头被捏的咯嘣作响,低下头,将眼睛藏在发丝下,慢慢跪伏下来。

    砰!

    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苏北洵竟猛地踩住他脑袋,将其往雪地里狠狠碾去!

    “呐,赤……你知道吗。”

    “每当我看到你痛恨我的表情,就会忍不住升起一抹蹂躏你的冲动。”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是感到束缚,而最开心的事却是支配别人!”

    “尤其是强迫他们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令善良之人以堕落,予复仇之人以屈辱!”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

    赤没有说话。

    他感受着踩在脑袋上的力道,在尊严被碾碎的耻辱中苦熬,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雪里。

    苏北洵看着身体抖个不停的小孩,愉悦地舔舔唇角,有种想将他拆分入肚的冲动。

    “我可爱的弟弟。”

    “你要好好记住这份感觉,记住这种无力与痛苦!”

    “然后……”

    “带着我施舍给你的性命,在痛恨中度过你丑陋的一生!”

    苏北洵笑声肆意,转过身,一点点走远。

    “但你记住……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他信守约定,带着结束后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白发女人,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场地。

    赤仍低着头跪在那。

    “赤……”

    鳞泷左近次挣扎着起身,不管自己伤势严重,立马来到弟子身旁。

    他很担心,也非常愧疚!

    照顾了这孩子整整九年,老人太了解他心结与执念。知道今天这一遭会对他造成多大打击!

    “……我没事。”赤声音沙哑。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苏北洵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顺着对方的留下脚印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等等!你去哪?”鳞泷左近次突然拦在他身前。

    赤抿抿嘴,偏过头。

    “师傅,您不是还有很重要的情报要送回去吗?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您不必管我。”

    鳞泷左近次听着这再明显不过的谎言,盯住他的眼睛,重复道:“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赤低头不语。

    “你想去送死对吗?”鳞泷左近次注视他细碎的头发,大声喝问。

    赤捏起拳头。或许是送死两个字刺激到他的内心,他表情一瞬间扭曲,低声吼道。

    “不!我只是去找回我丢掉的尊严!”

    “你只是在自暴自弃!”

    “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赤咬着牙,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苏北洵离开时说的轻蔑眼神。

    “您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可能打败他!不管再努力十年百年一千年,都不会有这个可能!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不如早点死在他手上,就此解脱!”

    赤喘息着,嘶吼着,涕泗横流。

    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鳞泷左近次看着赤红着眼流泪的男孩,沉默了下,说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建议。

    “忘了他吧。”

    “……什么?”

    “忘了苏北洵,忘了这件事,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鳞泷左近次深吸口气。

    他知道劝弟子放弃并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坐视弟子去死同样不是!

    “不可能!”赤立马拒绝。

    他能接受自己因能力不足而死,却不能接受自己在认输后苟且偷生!

    鳞泷左近次并不意外,轻声说道:“赤,你下过围棋吗?”

    他走上前,摸着男孩头顶。

    “怎样认可失败,怎样去认输,这对棋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越是强大的选手,就越能做出正确的,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人们不会去指责挑战过后认输的选手,也不会嘲讽他是个逃兵,反而会赞扬他顺势而为,适时而退。”

    他看着男孩,神色认真。

    “赤,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不会有人怪你,也没有谁能说你是懦夫!”

    “所以,你不需要再强迫自己走上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

    男孩顿了顿,沉默不语地绕开鳞泷左近次,继续沿着痕迹追去。

    可突然!他侧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鳞泷左近次收回仅剩的一只手,将倒下的弟子揽在怀里,轻声道:“先睡一觉吧,赤……睡醒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他忍住身体的痛楚,提起呼吸,向北方行去。

    ##

    【鬼杀队】总部。

    产屋敷耀哉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火炉旁,看着手中带着墨香与腥气的信纸,表情凝重。

    “鳞泷先生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

    一袭黑衣的【隐部】半跪着汇报。

    “鳞泷先生左臂丢失,内脏大面积出血,胸骨腿骨都有骨裂,喉咙也被严重挫伤……”

    产屋敷耀哉沉默片刻,轻声问:“那个孩子呢?”

    “同样惨重。”

    “这样啊……”

    男人默默为二人祈福,然后说道:“拜托你,将无一郎叫过来可以吗?还有杏寿郎,麻烦你也一起通知一下。”

    【隐部】成员低头称是,躬身离开房间。

    片刻后,一道身影跪坐在屋外,伸手敲响布门。

    是一个洋溢着灿烂笑容,发色橘中带红的开朗青年,和炼狱瞋寿郎足有八分相像。

    ——正是他的儿子,时任【炎柱】的炼狱杏寿郎。

    “主公,您找我!”他大嗓门问道。

    产屋敷耀哉温和笑笑,示意他进来坐。

    又过了不久,来了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瞳膜与头发末端都是薄荷绿色的少年人。

    他叫时透无一郎,是一位握刀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天才剑士。

    产屋敷耀哉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房间内响起稀疏的翻阅声。

    “原来如此!”

    炼狱杏寿郎保持开朗的微笑,握起拳昂扬道:“看来家父的死亡另有内情!既然这样,那我作为儿子,一定要将它调查清楚!”

    无一郎眼神空洞地盯着信纸:“主公,您是想让我们过去调查吗?”

    “没错。”

    产屋敷耀哉咳嗽几声,捂住胸口缓了好久,才说道:“我想拜托你们去他出现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还请查明他的目的地是哪?”

    “没有问题!”

    炼狱杏寿郎声音嘹亮,脸上仿佛笼罩着阳光:“不仅是目的地,常世之村我也一定会调查清楚!主公,您放心地把任务交给我就可以!”

    “不,常世之村先不用去管。”

    产屋敷耀哉否定道。

    “既然以炼狱瞋寿郎先生的能力都出现误判,就说明里面存在的问题一定不小。在了解到足够情报前,还是不要猛撞地踏进去为好。”

    “是我孟浪了!”

    炼狱杏寿郎精神焕发:“看来我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仍要多多学习才行!”

    “……杏寿郎,你已经很优秀了。”产屋敷耀哉有些无奈。

    无一郎却突然指着信纸问:“上面提到的药方怎么办?如果我没记错,已经投入使用很久了吧?”

    “是啊。”

    产屋敷耀哉提到这点也有些头疼。

    两年前炼狱瞋寿郎拿回的这个药方虽然效果惊人,但因为需要用到鬼血,他一直颇为戒备。

    可【鬼杀队】每年伤亡实在太多,面对那些遭受重创即将逝去的队员,他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所以在谨慎测试许久都没发现问题后,这药方还是逐渐投入使用。

    可现在看来……

    产屋敷耀哉神色凝重:“这药方我已经下令先暂停使用了……但队内有超过三成的成员全部服用过。”

    “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目前来看没有……不过,不排除隐藏很深,我们没有发现。”

    产屋敷耀哉想了想,补充道:“唯一算得上可疑的,是血液能用于入药的鬼物数量偏少,并不是每一个弱者都行……但是因为队内相关专家缺乏,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他说着,突然想到死在常世村的炼狱瞋寿郎……

    如果和被特意放过的鳞泷左近次对比,是不是说明对方的阴谋已经成功,所以不再需要隐藏了?

    产屋敷耀哉心中阴霾更重。

    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将队内所有使用过药方的成员全部召集回来,再好好检查一遍。

    向二人再三叮嘱注意安全后,他便让两位【柱】离开了。

    炼狱杏寿郎与时透无一郎乘坐马车赶往事发地点。

    车厢内,炼狱杏寿郎靠着箱壁。他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右手却在日轮刀的刀柄上捏了又放,显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

    无一郎托住下巴,继续看着信纸上描述的过程,突然毒舌道:“嗯……从言语上看,只是一个没有断奶的自大小鬼而已。”

    杏寿郎爽朗地提醒:“你的年龄与他相差不多!”

    “……说的也是。”

    无一郎放下信纸,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在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吱声中,两道车辙逐渐延伸到遥远的地方。

    ##

    布满药味的房间里,鳞泷左近次猛的睁开眼。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夕阳从窗户外洒落到白色的天花板上,给他一种泼得满是鲜血的错觉。

    “师傅。”

    坐在床边的富冈义勇听到动静,连忙将他搀扶起来。

    “义勇……”

    鳞泷左近次回过神,正要说什么,就突然看到隔壁床上睡的深沉的小孩。

    “赤还没有醒吗?”

    “不,他两个小时前已经醒了。”

    富冈义勇瘫着脸,平静解释:“只是他没养好身体就吵着要出去,就被生气的蝴蝶忍打昏了。”

    鳞泷左近次眼角一抽,头疼地叹口气。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富冈义勇问道。

    他一听到蝴蝶忍告诉他的消息后就立马来到这里,还没有了解具体情况。

    鳞泷左近次没有隐瞒,将事情经过述说一遍。

    富冈义勇立马起身。

    “你去哪?”

    “给你们报仇。”

    “不用去了,那个恶鬼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鳞泷左近次摇摇头,又说道。

    “义勇,回狭雾山吧。炭治郎的考核即将结束,家里必须有人守着才行。况且祢豆子还在那沉睡……虽然我拜托了其他人代为照看,但你还是回去看一眼为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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