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螭禾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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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飒赶了一天的路,这时候实在也是累了,既是已经惹得他不痛快了,她心里便痛快了,捂住嘴打了个呵欠,看着他一脸抓狂又说不出话的样子便心情大好。

“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在这里带伤喝酒,小心活不长。”

若不是白泽伸手拦住他,指不定他就扑上来和她拼命了。

“那死丫头讲粗话,白泽你怎么就不管管?”

“咦,是你先讲的,为何你可以说,便不让我的飒飒说?好没道理。”

月凉如水。

乔羽飒睡到半夜,不知怎么的便惊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听见院中有细碎的轻响,便翻身坐了起来。

推开门,冰凉的空气迎面扑来,这深秋的时节,难免寒气深重,她不禁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院中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那水便是龙四从山顶引下来的,平日里专门用来泡茶,还未等她走到池塘边,便瞧见池塘里面一个白色的身影。

当即也没多想,便信步走了过去,那身影转过头来看她,月光洒在那人脸上,她才发现是白泽。

那厮大半夜的居然在池塘里面沐浴。

乔羽飒惊呼一声连忙捂住眼睛。

恼怒道:“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池塘里面洗澡?好不知羞,也不怕被人看见。”

哗啦啦的一阵水声,似乎是那厮从水里站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双带着水汽寒气的手拨开了她的手。

乔羽飒原本以为这厮已经穿上了衣服,谁想他竟是还裸着上半身,吓得又捂住了眼睛。

“快些去穿衣服,光不溜丢的晃来晃去很好看么?”

只听身边的人哦了一声,便是细细碎碎的穿衣声。

乔羽飒嘘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手。

白泽背对着她穿上衣服,月光极亮,乔羽飒一眼便瞧见了他背上斑驳交错的伤痕。

“你身上……”

那伤口纵横交错,斑驳狰狞,似乎是受了什么酷刑一般。

白泽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系上腰带:“不过是老伤了,倒也不妨事。”

他领口微开,露出一段雪白的锁骨,衣襟轻掩处,隐隐约约可见一道伤痕。

却是不知,他身上还有多少的伤痕。

白泽见她若有所思,便低下身来柔声道:“这个时辰了飒飒怎么就醒了?可是忽然离家不习惯?”

乔羽飒摇了摇头,趁着月色瞧着他的脸,只觉得他脸色苍白的有些异于常人,想起那时龙三说他也有重伤在身,这一回家途中又再次受了伤,只怕是真的元气大伤了。

“你……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白泽犹豫了一下:“上次不是同你说过么,不过是去了趟西南,受了些小伤而已,现在你将元丹还给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白泽,你受我哥哥所托将我带出来,定是不能对他食言,你若是真话都不肯与我说,又如何让我信你,又如何能让我哥哥信你?”

白泽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的手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我不瞒你便是,飒飒想问什么,尽管说便好。”

乔羽飒想了想,她脑中疑问太多,一时间不知该先问什么了。

“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白泽微微一笑。

“自然是见过,你我还有婚约,我去西南之前,便准备去你家里接你,只是因为事情突然,才背了我们的约定。”

乔羽飒脑子忽然一痛,似乎有什么事情便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却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螭禾草是怎么回事?”

“乔家内库之中,大多是上古神物,那螭禾草,便是当年真龙大帝眼下的鳞片所化,世间仅此一颗,对龙子的伤有奇效,当年龙四在东海受了伤,内丹破损,若是有了螭禾草,便能润泽元丹,好了伤,也不用年年受这人间寒气之苦了。”

乔羽飒点点头,头似乎没有那么痛了,转眼瞧见他衣领之下微微露出的伤痕,眉头轻轻皱了皱:“你的伤,真的不碍事么?”

白泽微笑:“飒飒莫不是忘了,白泽是瑞兽,这世间能伤我的,只怕还不多。”

乔羽飒看着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疼。

那些心疼,却不是陌生的,就像是从遥远天空中照耀过来的星光,悠远绵长,却是她曾经看到过的。

“白泽,你可是怕过什么?”

秋虫低鸣,桂花幽香,白泽的声音清冽如同山顶流下的泉水,清澈又平稳。

“自然是有的,”他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她,目光专注,“于人来说,除了生死,并无大事,与我而言,我也是怕死的,我若是不在了,我怕这世上,便没有人,能护你,疼你,爱你。”

他的声音轻而清晰。

“我唯一怕的,便是我这无止境的生命中,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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