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似水流年,不敌如花美眷(1 / 2)
肌腱的收缩性极强,乔羽飒不得不将手指探进尉迟烨的伤口中摸索才能找到缩到肌肉中的肌腱,尉迟烨虽然是服了药,却是依旧被痛醒了,乔羽飒吓得手都在抖,强忍着不去看他额头上冒起的青筋,平着心跳稳着手,让小军医在一旁按压这他出血的伤口,一针一针的缝了下去。
尉迟烨中途晕过去两次,又醒过来两次,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却依旧是咬着牙一声不吭,乔羽飒一不留神望见了他狰狞的面孔,吓得手一抖,那银针便扎进了手指。
一滴鲜血滴进了他的伤口,乔羽飒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银刀去洗了手,只是再拿起到来的时候,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尉迟烨再床上微微喘了口气,脸上有些不健康的潮红,眼神也似乎涣散了,乔羽飒端了参汤来喂他喝了两口,只觉得自己扶住他的手都有些发颤。
连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陛下再忍耐一下,再有两针,便好了。”
尉迟烨抬眼看着她,眉头紧紧的皱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弧形,下唇被咬的斑斑驳驳的出血,额头上满是冷汗,乔羽飒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只觉得入手冰凉,只他的身上却有些发烫,他看着她,眼睛忽然慢慢地发红,不多时便蓄满了泪水,哑声道:“羽飒,你还在。”
他大抵是烧的有些糊涂了,乔羽飒却是觉得满心的心酸,看着他发红的眼眶轻声道:“我在,一直都在,陛下安心。”
他双眼轻轻一闭,却有两行清亮的泪珠滑到了他雪白的发丝之中:“羽飒,你怎么都不唤我烨郎。”
乔羽飒鼻子一酸便想流下泪来,却还是忍住了,只觉得心里的酸痛似乎就像是装满了水缸的水,不断的溢了出来。
于是轻声哄道:“羽飒一直都在烨郎身边,烨郎再忍忍,再有两针便好了。”
他发红的眼睛放出明亮的光来,乔羽飒将他放下,别过头去不看他,又拿起了银刀。
连带着将肌肤也缝合完毕,乔羽飒浑身湿透,这一站便是两个时辰,这个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站不住了,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尉迟烨浑身是血,连下嘴唇也被咬的不成样子,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死灰,这时候又起了烧,若是熬不过这一关,只怕是真的就不中用了。
那小军医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了,又自行将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才将人喊了进来,一时间刚刚死寂一片的营帐中人声鼎沸,乔羽飒一个人坐在一边,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又头痛欲裂,于是颤抖着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入口冰凉,鼻端又满是血腥味,还不曾咽下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时候尉迟烨发了烧,哪里有人有功夫管她,她擦了擦嘴又倒回了椅子上,这才感觉头痛好了些。
刚坐了一会儿便瞧见帘子一掀,却是乔三大步走了进来,见她脸色这般不好便吓了一跳:“飒飒可还好?”
乔羽飒不愿让哥哥担忧,提着精神道:“陛下起了烧,这时候要想办法退烧,我没事,就是觉得身上乏得很,哥哥扶我回去休息一下。”
到了傍晚的时候白泽便背着药篓子回来了,长衫上满是泥泞,神色却很是兴奋,此时乔羽飒正盖着斗篷倚在床上休息,白泽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不禁皱了皱眉头:“飒飒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要我再给你寻一床被子来?”
他转身欲走,乔羽飒忙拉住他:“尉迟烨受了重伤,伤了心脏和肌腱,大抵是失血太多,这时候正烧着,你且先去瞧瞧他。”
白泽眉头一皱,半晌才答道:“好,我一会儿便去瞧瞧他。”
正说着,就见帘子一掀,上午给她打下手的那个小军医一阵风的跑进来,呼呼喝喝的:“小雨哥,陛下又烧起来了,正找着你呢,你快去瞧瞧吧。”
白泽脸色变了。
乔羽飒披上斗篷下了床,见白泽那般神色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我就是去瞧瞧他,你也莫要多心。”
白泽哼了一声:“军中那么多军医,又不是吃白饭的,怎么就偏偏要你去,我瞧着定然是动机不纯。”
乔羽飒啊叹了口气:“他是个病人,你一个医者,还要同一个病人计较不成?”
白泽想了想,神色极是勉强:“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说着怏怏不乐的在桌前坐下了。
乔羽飒到了王帐之中,便见旁边只有一个军医候着,想来是情况好了些,于是心下稍安,走到他身边探了探他的额头,虽然还有些烫,但比之前倒是好多了,意识也稍稍清醒了些,她在床边坐下了,给他的额头换了条手巾,他似乎是感觉到了,睫毛微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火盆里的炭火劈了啪啦的烧着,王帐之中的人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乔羽飒忙起身倒了一杯参茶,轻声问道:“陛下可要用茶?”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挣扎着就要起身,乔羽飒连忙放下茶盏伸手去扶他,他身子一软便落到了她的怀中,气息有气无力却有起伏不定,雪白的发梢上都沾着暗红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乔羽飒舀了一勺参茶递到他的唇边,他一张嘴喝了,只是下唇早已经被咬的血迹斑斑,这么一张嘴,又有血珠挤了出来。
她喂他喝了几口,用帕子擦擦他唇边的血迹和茶汁,轻声道:“陛下身子不大好,还是好生躺着莫要再乱动了,免得伤口又要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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