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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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风雪犹大,簌簌之声漫于天地间,偶有雪粒子扑腾在窗栏青纱上,就砸得哐啷啷直响。炕下笼着几盆银炭,火光映在滔滔脸上,红艳艳的如颊上飞霞。她紧张道:“是谁?”

赵曙道:“是广文馆国子监欧阳大人的三儿子欧阳斐。”

滔滔一动不动,问:“是嫡是庶?”

赵曙瞧她坐得不舒服,就伺候她脱了鞋,抱着脚搬到炕上,道:“是嫡子。”他横眼看着她,道:“也不用脑子想想,官家能给青桐赐婚,自然是因着兰贵妃与刘夫人的关系,又当着众臣施恩,也是不负先太后养育之意,怎会挑个庶子?青桐再怎么说,也是刘家之后,算半个皇亲国戚。”青桐的姑奶奶就是官家养母,先太后刘娥。

滔滔将脚缩进错绿色软绸小毯中,叹道:“欧阳家的嫡子虽说不错,但青桐心里只有一个韩忠彦,便是赐婚,也不会高兴。”

赵曙笑了笑,道:“只怕韩忠彦一家子正后悔哩。”

滔滔瞪了眼赵曙,道:“你还笑得出来,真没良心。”

赵曙从大桌上捡了几碟小食放在炕桌上,自己也脱了鞋歪在滔滔对面,道:“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大过节晚上,我笑都不能笑了。”

滔滔隔着炕桌,一手摔在赵曙身上,道:“都怪你。”

赵曙也没躲,反正她使的力气也不大,并不痛,跟饶痒痒似的。他道:“怎么怪起我来,官家要赐婚又不是我求的,韩忠彦要和陈氏定亲更是与我无关。”

滔滔阴着脸,道:“当年若不是你老是不理她,她也不会喜欢韩忠彦那种胆小鬼。”

赵曙一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心道:这小丫头,竟然知道啊。

知道青桐喜欢他。

滔滔接着道:“若不是为了见你,你以为她真有心思去看什么蹴鞠赛啊。有几回我故意先走,你竟还敢追过来,可不把人气死。”

这下该赵曙阴脸了,他道:“你还故意?你还敢说,天天和方平混着,和父亲吵架也和他住,生气了也让他安慰,干什么总是方平想怎样怎样…如今你还敢说?”

两人从吃屠苏酒的问题,一直到翻出陈年旧事,好似偏要在除夕夜里大干一架。

滔滔腰一挺,道:“我和方平光明磊落,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曙也毫不示弱,道:“我又不喜欢青桐,还逼我不成?”他俯身过去,一手搁在小炕桌上,将头倾在她脸前,面似寒冰道:“如今你还这么想?”

滔滔愣了愣,一点不肯屈服,支吾道:“你…你若是娶了青桐,我嫁给谁不都一样,谁还敢欺负我不成?说到底,你和韩忠彦一个德性,为着自己前程,嫌弃青桐是庶女…”

赵曙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打断道:“高滔滔,你可太不知好歹了。”可能是吼得太大声,他忽然觉得嗓子疼,偏屋里又没得婢女,就想去倒碗茶喝。可一起身,炕桌上装糕点的瓷碟就顺着他的袖袍甩了下来。“噗通”闷声一响,将高滔滔吓了大跳。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所以碟子并未碎,只是里头的糕点滚了满地。

两人都愣住了,半响,滔滔才反应过来,气得眉毛竖起,斥道:“你摔碟做什么?”

赵曙道:“我…”他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还没说完,滔滔就一脚将眼前的小炕桌踢了,那桌角磕在赵曙的耻骨上,如重击般钝痛。外头婢女原听着两人吵嘴,也是习以为常,后听着越闹越凶,连碟子炕桌都摔了,就有些胆怯,但谁也不敢进屋劝架。

落衣到底是掌丫头,就站在帘子外,柔声道:“殿下、娘娘,今儿除夕,得欢欢喜喜的才好。”赵曙还未开口哩,滔滔就道:“欢喜什么,都摔碟子了。”

赵曙睨着滔滔,脸上冷冰冰的,似要将人吞噬。他满脑子都是滔滔那句:我嫁给谁不都一样。去年除夕,她说不爱他,他只当做是胡言乱语,当做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而已。可今天,他真是生气了,她竟然还怪他当年不该拒绝青桐!

他只在薄衫外头套了件夹袄子,外头风裹寒雪,他头也不回的往外去,到了廊下,喊道:“拿伞来。”婢女们都畏畏缩缩,有胆大的丫头上前,想要劝阻几句,却被赵曙一眼瞪去,吓得她浑身一颤,连忙去往旁屋中拿伞。

滔滔也在气头上,他竟然说方平,好像自己和方平有什么似的。还敢说她不知好歹,还敢摔碟子,简直是罪不可赦。见他出了屋,就火上浇油道:“你走啊,再也别回来了。”

赵曙本还站在廊下,有几丝犹豫,听见滔滔一喊,就气得大步往雪里去,一堆的丫头拿着伞、衣物等跟在后面,踩得积雪吱嘎作响。

他没有回大院,而是去了四院。他从未去过四院,今儿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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