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太后想如何处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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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玖儿不知皇后所为何意,声音发抖道:“奴婢今年十七岁。”

滔滔“嗯”了一声,没头没尾道:“私邸以前有个丫头也是十七岁。”顿了顿,又道:“有一回,那丫头在花园里往自己身上浇水取凉,被官家撞见了。”她微微笑了笑,道:“你猜,你娘子最后如何了?”

她明明面容和善,温言柔语,可不知何故,菀玖儿却觉得比打骂受罚更加令人害怕,身子也越发冷冽慎人,低声回禀道:“奴婢不知。”

滔滔儿稍稍俯身,道:“我告诉你,那娘子被小厮活活打死了,在院子里头,当着所有妾氏、丫头、婆子的面,褪了裙衫打死的。从那以后,院子里再没有娘子敢在官家面前献媚。宫里不比私邸,上头还有太后娘娘哩,你也不是那些人牙子随意贩卖的丫头。可你既开了先,敢在官家跟前讨巧卖乖,你倒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菀玖儿心魂俱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娇娇小小的皇后娘娘会狠心杖死下人。她不过家中庶女,母亲连妾氏都算不上,只是从勾栏买回去的暖床婢女。她若是飞黄腾达则已,若是凄惨潦倒,只怕压根不会有人惦念她。她吓得直打哆嗦,更不敢狡辩,只连连叩首道:“皇后娘娘,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往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往后若是见着御驾,一定远远儿躲开,再也不见官家,求求皇后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罢。”

殿中一片死寂,只有菀玖儿的求饶之声,四周的门窗皆大大打开着,滔滔儿知道,今儿之事,不到掌灯时分,必然会传遍宫中各个角落。她道:“我都说了,你是开先的那个,若是不严惩,往后还有宫婢效仿岂非麻烦?”稍顿,又道:“因我怀中宝宝,倒不好杀生,你自己选,是去暴室领三十杖,还是去染坊当差。”

菀玖儿几乎不及思考,生怕滔滔变了主意,忙道:“去暴室,奴婢愿意去暴室领三十杖。”只要不死,呆在仙韶院总有翻身机会,若是去染坊,岂非埋没深宫?滔滔懒得计较,道:“你自己去领罢。”菀玖儿忙道:“谢皇后娘娘。”说完,便起身告退,她跪得实在太久,脚上早已麻木不堪,每走一步,都犹如万蚁啃噬,却半分停顿也不敢,直往暴室去。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此事便已传入太后耳中。玉姑手持蒲扇,在旁侧轻轻摇着,道:“皇后娘娘此事倒颇有震慑之力,恐怕往后再无人敢去官家跟前招摇。”太后手里抓着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心里默数着,忽又倏然停下,道:“若那女乐安分也就算了,若是心存怨恨,留着总是祸害。滔滔儿怀着宝宝事事积德,我是她小姨,得帮衬着些。”

玉姑恭谨道:“太后想如何处置?”

太后道:“趁着她领了罚,伤还未好,先送出宫,再吩咐人在外头处决罢。皇后有孕,不宜在宫里见血。此事也不必让帝后知道,悄悄儿办了便可。”玉故知道太后做事决断,也不敢多话,轻声应了,便退至殿外,往底下吩咐。

赵曙回到慈元殿,已是夜深。滔滔儿早已睡下,落衣呈上冰镇的绿豆沙,赵曙一口气喝完,道:“一路走过来,正觉得热。”落衣笑道:“皇后娘娘吩咐说,皇上回来得晚,肯定要饿了,就让奴婢熬了绿豆汤饮备着。”说完,就让宫婢撤下汤碗,捧着沐巾、温水、寝衣等物伺候赵曙安寝。

到了八月初,太后果然将高母接进宫来。宫中礼仪甚多,高母夜半就起身穿戴,寅时就坐了轿子到东华门前。然后由内侍引着步行往慈宁殿,在廊房候了片刻,太后方宣见,犹至此时,天才刚亮不久。依着规矩行了礼,两姊妹在殿中叙话了半日,才见滔滔儿坐着凉轿,匆匆前来请安。虽是母女,见了滔滔儿,高母也不得不行跪拜大礼。滔滔儿哪里肯,也跟着跪下,高母叩首,她也跟着叩首。太后令玉姑将两人扶起,笑道:“就咱们几个,也不必太拘礼。”遂将无关人等屏退,行至寝殿中,细细叙话。

三人自有说不完的话,从绫罗布匹、发簪首饰、再到宫中琐事、宝宝教养,直论到午时都觉意犹未尽。用过午膳,素日滔滔都要午歇,今儿精神尚好,便想陪着母亲说话。说着说着,又觉得累,便歪在藤椅上打着盹,旁侧母亲和太后犹自悄声说论,她眯着眼睛,神思越来越恍惚,虽有吵闹声,可心底里却极为安静,仿佛世上的一切俱可放下了,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事。

不出一会,她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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