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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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回去。”红果想,宗炎应该打不过她,就算打得过,那他们也是势均力敌的。

        “就凭你这身板?”红果奶奶摇了摇头,“可以先服软,但不能长期吃亏,打不过那就来阴的,不必光明正大!”

        霞姑笑道:“不会的,红果找个文化人。”

        “文化人更坏。”红果奶奶可能想起了她丈夫李儒年也算是个文化人,老太太心情顿时不好了,她挥了挥手,“你们赶紧去吧,晚了学生都要上课了。”

        她们的早餐摊子没有名字,就开在玉衡中学后门边上的杨记干货店门口,附近都是居民区,还挨着东市市场,人流量大,最近生意很好,老顾客也越来越多,霞姑干劲十足,她计划着买多几张凳子,赶集日的时候可以卖到下午。

        天还没完全亮,路上行人稀少,当她们来到往日摆摊的地方时,却发现位置被人占了。

        霞姑赶紧跳下三轮车上前去交涉,那人姓姚,互相也都认识,老姚夫妻两个之前在玉衡中学的前门口摆摊,因为前门除了学生外,没有其他客人,眼看不久就要放寒假了,老姚竟然把她们的位置给霸了。

        老姚在给煤炉生火,他把火柴交给妻子,说:“我给了杨记干货店租金,他们才让我用的,我给了钱的。你跟我说没用。”

        霞姑气急了,“我也给他们钱了呀。”

        “那你找他们理论去,跟我说不着。”

        刚好干货店的老板娘来开门,霞姑冲过去讨要说法。

        杨记老板娘长得很胖,一脸的横肉,她伸手一挡,意思让霞姑别靠那么近,态度极为傲慢。

        “昨天到期了你也没说要续,有别的人要,出的钱还比你多,我当然就租给别人了。”

        “你也不提前问问我。我今天把下个月的租金都拿来了。”霞姑急的都快哭了,那么好的位置没了,她接下来要去哪里摆摊?

        “晚了!别在我这儿哭哭啼啼的,赶紧走吧!”

        “我怎么办啊!”霞姑一脸茫然看着红果。

        这也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事,红果也很气,但事已至此,争执没有任何作用,要收拾他们得另外找机会,她要是也乱了阵脚,霞姑可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红果观察着四周店铺,只有杨记门口有位置可以摆小吃摊,其他的店铺外有些是种了树,有些是自家的货物摆出来了,有些是地方本来就狭窄……

        她往东市方向跑了一圈,在市场门外的小旮旯里找到一小块空地,也没人管,她就拉着霞姑先将就着,后面再想办法。

        因为地方偏僻,学生和熟客都找不过来,只有零零散散几个食客来吃米线。

        还没到八点,霞姑就让红果先回去,客人太少,她一个人都不够忙的。

        回来路上,红果碰见老吉来市场买菜,老吉邀她坐他的顺风车回家。

        老吉边走边唉声叹气地抱怨,说黄了。

        红果没听明白,问他什么黄了,老吉说:“安顺那王八蛋把房子卖了!”

        红果惊讶:“卖给谁了?”

        “不知道。他们不肯说。这夫妻两个都不是东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以后他姓安的别落我手上,他别有事求我。”老吉气得不行,街上来往买菜的人多,他们避让开,往前面停车的方向走。

        老吉越想越气,道:“我忙前忙后跟他们周旋了一个多月,赔了多少酒钱菜钱,以为十拿九稳,结果最后把我撂了。可真不是东西。”

        “宗炎知道了吗?”

        “我还没跟他说。”这是宗炎交给老吉办的第一件事,他就搞砸了,这无疑非常不利于他最后争取自己的利益,可太窝火了,这让他怎么跟宗炎解释?

        红果看出老吉为难之处,问他:“需要我跟他说吗?”

        老吉巴不得了,“你跟他说吧。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待了。”

        往前走经过杨记干货店,老吉问她们怎么换地方摆摊了?

        “地方被人占了。”红果想起老吉认识的人多,不由问道:“你知道杨记干货店这个店铺的房东是谁吗?”

        “我还真不知道。”老吉想了想,“不过黄麻子应该知道,他家以前就住这附近,他认识的人比我还多。”

        做熟的位置就这么被人强行霸占了,红果咽不下这口气。

        她叫老吉帮忙找黄麻子问问,老吉满口答应。

        从东市回家坐车也就几分钟时间,路上的电线杆并不高,电线上站着一排小鸟,场面甚为壮观。

        这里的气候四季如春,冬天飞回来一群群的候鸟,这个年代□□管的不严,鸟类保护也不严,小镇上的青年,几乎人手一支□□,没事就结伙成群去打鸟。

        封家大院的酸角树结了果子,一串串挂满枝头,惹来众多觅食的鸟儿。

        桂也也买了□□,每天能打下好几只大鸟。桂奶奶做了腊鸟干,挂满一竹竿。有的时候实在太多了吃不完,就送给邻居们一起吃。

        红果回到封家大院,刚踏进西跨院,只听“呯”的一声,随即一只大鸟掉在她眼前。

        这是桂也刚打下的,问她要不要?可以给她弟弟熬粥。

        这不是她刚穿过来饥不择食的时候了,红果不爱吃鸟类,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从楼上飞奔下来的飞叔跑前来抓起大鸟,毫不客气地说:“要的要的。新鲜鸟肉放点姜丝去炒,味道真他娘的美。”

        飞叔把鸟拿走了,桂也把红果叫到一边,讲起他师父昨天跟他聊的事。

        “我师父的意思就是,我们老板对这个宅子势在必得。”

        看来安顺的房子是被瑞喜斋买走了。

        红果问他:“你们家怎么打算?”“他们还没来谈,我师父让我先说服奶奶,我说服不了,我奶奶不肯卖。”桂也把枪支在地上,他在封家大院长大,对这院子说没感情是假的,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去处,他也想跟曾家和安家那样,住上新楼房。

        “我家不卖,你奶奶也不肯卖,他们要怎么势在必得。”

        “我师父的意思是,刁家的后台前段时间在升迁所以他们都很谨慎不敢乱来,现在他家后台位置大概是坐稳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刁家的人黑白双吃,不好惹。”桂也在瑞喜斋做学徒,老板的传奇故事他听太多了。

        红果看出了桂也态度并不坚定,她问他:“你怎么想的?”

        “我换房没问题,他们是买又不是抢,但我奶奶不同意。等他们上门来谈吧,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我是觉得换个新房子挺好的,到时候我们两家还买在一起,我师父建议我们把价钱往高了谈,他们还会压价的。”

        红果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事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才好。

        也就是这天中午,瑞喜斋蒋伯第二次登门拜访,他第一次登门是红果邀请的,这一次他是不请自来。

        因为早上的米线没卖完,霞姑还没回来,飞叔也不在家,中午也就红果奶奶和红果两个人在。

        蒋伯这次登门开门见山说的非常坦白,封家大院的西跨院,他家老板势在必得。

        红果奶奶的态度没有变,她不卖房,态度坚决。

        “你家老板要完成母亲的遗愿,他的孝心我理解,但我在这儿住了四十多年,住的时间比你老板的母亲还要久,我要是搬出去了,以后也有什么遗愿想要回这房子,我的子孙可没这个本事来完成。那我何必为难自己后代呢,是不是?”

        红果奶奶坐在她的独坐沙发上,红果挨着她坐在扶手上,蒋伯坐在一侧,他盯着老太太,他已经调查的很清楚,这李家是老太太说了算,他也知道老太太并不简单,但再不简单也不过是个信神佛的妇孺。

        蒋伯道:“老太太,这房子不吉利啊,你想想你们家,你老头子,你儿子儿媳都没有善终,你自己住的也很闹心是不是?”

        这话果然戳了老太太的心,她脸沉下来,低着头若有所思。

        红果回味着蒋伯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他要说她爷爷也不得善终?外人眼中,她爷爷是私奔了才对啊。他知道她爷爷没有善终?这是要挟啊。

        蒋伯见刚才的一番话起了效果,不免笑了笑,探过身来,道:“我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实话。这房子风水不好,大凶!如果是我,我巴不得换钱买个新房。新房干干净净的,住着多舒服。”

        红果奶奶收回眼神看向蒋伯,她轻声道:“如果我一定不卖呢?”

        蒋伯把探过去的半个身子直了起来,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我知道前一阵警察来你们家查过,但他们只查了井啊。如果现在把案子再翻回来,把这屋子也来个掘地三尺,会不会有别的新发现呢?”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眼看着老太太变了脸色,他依然以一种谈笑风生的口吻继续道:“您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刁老板今天去县城了,他们家族聚餐,他表弟上任县公安局局长,他弟媳妇也从政府办公室主任往上升迁了,还有其他亲戚是省里回来的,等他回来,我再跟他说说,争取给到您最合适的价钱,绝不让您吃亏。”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再愚钝也该听懂了。

        爷爷的案子虽然律师说了已经过申诉期,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操作的空间,红果不懂法律,但她相信会有懂的人教蒋伯他们该怎么操作。

        红果见奶奶脸色蜡黄,奶奶估计心里正闷着一口气,这个口还是她来开吧。

        “蒋伯,我们不是不卖。如果你们诚心想买那把外面院子的价格也估一估,我们院子那么大的面积,不能你只买房子白占院子吧?”

        蒋伯见红果松了口,却也没马上转圜,他笑道:“你们房产证上也没包含外面院子啊。”

        “房产证上是没有写院子面积,但我爷爷奶奶当年买的时候是补了院子费用的。”红果纯属瞎编,看着不会撒谎的人撒起谎来,眼睛一眨不眨,连她奶奶都忍不住为其侧目。

        红果又补了一句:“强买强卖也总得讲道理吧,我这房子想买的人多了,你们老板要是给不起钱,我可以卖给杜老板,杜老板更大方。”

        蒋伯笑了,问她:“你想怎么算?”

        “按面积计价谁也不吃亏。”

        按市价外面院子顶多值几千块钱,蒋伯可以自己拿主意现在就答应她,他说:“问题不大,定个数,只要你们同意了,今天就可以下定金签协议。”

        “那要桂奶奶家也同意卖才行,毕竟这院子是三家共用的。”

        “你的意思是,桂家同意卖房,你们才同意?”

        红果点头,她只能暂时拖延时间,桂奶奶虽然和善,但要想买她的房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蒋伯看出来红果并不是诚心想卖,但只要她入局,谈判有进展,今天他来访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那你帮我引荐一下,今天我也跟桂家谈一谈。”

        “他家这会没人在。”

        何须她引荐呢?他们都让陈启明提点过桂也了,还在她这儿装傻呢,红果道:“桂也是你们员工,你可以直接找他呀。”

        “那我改天再找他们。”

        蒋伯走后,红果奶奶重重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呢?她看着红果,眼底闪过一丝的愧疚。

        “我能跟你说什么呢。”奶奶也没办法说呀。

        红果试探地问:“我爷爷……是死了吗?”

        “死了。”这回红果奶奶回答的很干脆。

        “在这屋子里?”

        “不要问。你知道了反而连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恰好霞姑回来了,她们也就没再聊下去。其实也没办法聊下去,奶奶是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霞姑回来也是一脸的丧气,市场边那个位置中午以后有人卖柴火,米线没卖完她也不得不回来了。

        奶奶没心思去想这些只能赚三瓜俩枣的事,她站起身,吩咐霞姑:“那些米线也放不到明天,你送一些去给桂奶奶和老吉,不要浪费了。”

        霞姑答应了。

        红果傍晚下班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二楼的电话铃响,这个时间宗炎还没回来,她赶紧跑上楼去,可惜才开了门,铃声就停下了。

        红果只好拿洒水壶给花浇水,刚装好满满一壶的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她接上了。

        “喂!”

        “hallo!o!”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may  i  speak  to  york!”

        是个外国女人,美国打来的?红果不会英语,只好道:“找宗炎吗?他不在家,你晚点打过来。”

        “york!is  york  home?who  are  you?”

        “听不懂,你晚点再打来吧。”

        显然对面也听不懂,那边的女人笑问:“are  you  york\"s  bedmate  or  sexual  partner?”

        “你8点打来,他会在家。”两个女人鸡同鸭讲,互相听不明白,红果现在急需一个自动翻译机,可惜这个年代没有。

        正要挂电话,宗炎回来了,他把电话接了过去,用英语跟对方交谈起来。

        红果也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宗炎神情凝重,他说的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对方讲话,看样子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红果提着水壶出去,随手把门掩上,给花浇完水,又拿着剪刀修剪枝条,今天没有太阳,冷空气南下,早上还很暖和,现在气温急降起码十度以上,连鸟儿都藏起来了。

        身后门开了,宗炎从里面出来坐在一旁的竹椅上,他刚才把大衣脱了,红果问他:“不冷吗?”

        宗炎:“不冷。”

        红果拉过旁边的小马扎,坐下来,告诉他:“安顺的房子卖给瑞喜斋的刁老板了。”

        宗炎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他把买房的事都交给老吉了,老吉之前还跟他说一切进展顺利。

        “应该是昨天。瑞喜斋的人动作很快,今天中午蒋伯又来找我们,他拿我爷爷的事来要挟,如果房子不卖给他们,他就去有关部门举报我爷爷被埋在这座房子底下。”红果声音低了低,“我奶奶跟我承认了……”

        她说的不算直接,不过宗炎听懂了,他安慰道:“上次问律师的话,你还记得吗?也不用太担心。”

        “蒋伯暗示他们上头有人,这中间肯定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上次那个律师也说了,如果当时有报警立案的话,追诉期是不限的,我就怕他们会弄出个当年已立案的资料出来。”这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能证明她爷爷单位当年报警了,那事情发展方向就会反转,她不能拿她奶奶的性命去冒这个险。

        红果的意思很明确了,如果实在无路可走,她也只能卖房,现在就看桂奶奶家能拖多久的问题。

        “我觉得破军号的财宝不在我们家楼下,甚至不在这个院子里。”

        宗炎看着远处的山脉,他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观点,“我爷爷手里那半张破军号藏宝图我看过一次,虽然不完整,画的也很意象,但可以看出来其中有山脉。”

        “藏在山里?”

        “山间的房子或者墓地。”

        红果一直以为宗炎认定了这里埋藏了宝藏,这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行为逻辑。

        她不懂,“那你还买封家大院做什么?”

        “藏宝图我只看过一次,地图左下方有两个点,就像封家大院里的这两口井……”

        “你的意思是封家大院在藏宝图里?”

        “对。封家大院应该是作为一个坐标而存在的。这是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最确切的信息。我想买下这里,也只是想作为一个据点,以后这里会慢慢升值,买了也不会吃亏。”

        难怪他不着急,买下封家大院的事,只有老吉是最上心最急切的。

        红果问:“你来这里,你爷爷知道吗?”

        “他不知道。”宗炎微微眯了眯眼,“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他最后一份遗嘱把所有财产包括那半张藏宝图都留给了我,但我爸不认,他在跟我打官司,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我在美国的委托人,她帮我跟律师沟通。”

        “藏宝图在你爸爸手里?”

        “在银行保险柜里,钥匙要官司结束了才能拿到。”

        正说着里面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宗炎一听就弹坐起来,他起身进房去,红果也跟了进去。

        传真机里传来一张图片,是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里一古稀老人和一妙龄少女并排站着,背景正是她家的这幢小楼。

        红果惊叹:“这不是桂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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