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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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的洞口黑魆魆的,  神秘而诡异。

        宗炎伸手进去,摸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又坚硬,  手轻轻敲了敲,  像是铁块,  看样子那块铁面积还不小,他手往下摸去……

        “好像是个门插。”

        铁?门插?红果明白了,这跟以前他们基地储藏室里的门锁一样,  外面一层是木门,  里面用铁片固定门锁,只是这里的外层是石头,里面的铁片应该也只是用来固定门梢的。

        她说:“你看看有没有门梢,  试试往左或者往右拉一拉。”

        红果有些心急,  她想自己上。

        咚,  一声响。什么东西被打开。

        宗炎抽回手用力推了推,前面大概半米见方的井壁像一扇门似的,  缓缓往里打开。

        红果拽紧绳梯,灯光往里照去,  里面空间不小,  全都是用青砖砌的,  看来是个密室。

        这扇被打开的石头门像俄罗斯方块似的,并不是一个规整的正正方方的门,门距离里面密室的地面有半米高,看着没有危险,  他们一前一后跳了进去。

        刚跳进去,  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细看,  是质量很糙的麻制品,宗炎挑起来看了看,说:“是个麻袋。”

        怎么会有个麻袋在入口处?

        密室大概有十多平方,按照位置方向,应该在她家柴草间和厨房下面,东北角摆了四五个大瓦瓮,瓦翁用布樽子蒙着,红果走前去揭开布樽,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酒水也没有粮食。

        连续解开几个布樽,只有最角落的一个瓦翁里有几个像玉米粒的东西,她轻轻一捏,那玉米粒就碎掉了。

        这里以前可能保存过粮食。

        看这密室墙壁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砖,花那么大力气在这样的地方挖一个密室,不可能只是为了保存粮食。

        所以这些粮食应该只是为了应急用的。

        她站起身,发现宗炎不在,密室西北角有个门,她往里走,穿过门洞,里面是个套间,这个套间比较小,宗炎正蹲在角落查看什么。

        灯光照过去,只见一具白骨阴森森躺在地上。

        红果的心扑腾一下,在外面密室没看到骸骨,她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丝的侥幸,红果对于爷爷的生死并没有期待,只是如果不用她来直接面对这个事,那是最好的。

        毕竟这不是末世,这是个法治社会,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去做犯法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奶奶不告诉她真相而她也没去逼问的原因,无知者是最好的保护色,无知者无罪。

        宗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冷静地建议:“可以用外面的瓦翁收敛。”

        收敛后呢?运出去在山上找个地方安葬了,让故者入土为安?

        他看她站在一旁发呆,又道:“你要是害怕,我帮你收。”

        红果摇头:“我不害怕。”

        “像你这样的女人可真少见。”也不知他是吐槽还是欣赏。

        宗炎站起身打量着四周,里间的密室除了这具白骨外,再无一物,看不出任何跟“破军号”有关的联系,但他们是跟着“北斗七星”的指引成功找到这里的,这其中肯定有重要的线索。

        他拿着锤子敲打地面和墙壁,寻找可能的信号。

        红果在尸骨边蹲下来,二十五年的时间,衣服已经腐烂,尸体变成了一堆白骨,只有鞋底没坏。

        她盯着那只漆黑的鞋底,尺寸略小,她用手量了一下,警察之前在井底捞起过一只鞋子,奶奶跟警察承认那是爷爷的鞋子,她清楚记得,那鞋是四十三码的。

        但眼前这个鞋底应该还不到四十码。

        “你背包里有尺子吗?”

        “有。”宗炎从背包里拿出卷尺给她。红果拉开尺子量了量那只鞋底,差一点点才到25cm,除掉腐烂的部分,也就是说这鞋刚好四十码。

        她跟他说:“我爷爷穿四十三码的鞋,而这个人的鞋底是四十码的。”

        宗炎听闻,忙走前来。

        红果站起身打量眼前这具尸骸的尺寸,她想让宗炎帮忙拉开尺子量一下。

        宗炎说:“不用量,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个子矮小。”

        红果奶奶个子算是挺高的,有一米六五左右,她看过爷爷奶奶的合影,虽然是坐着的,但可以看得出来,爷爷比奶奶至少高半个头。

        “不是你爷爷?”宗炎有些疑惑地问她。

        “应该不是。”

        再次认真观察这具白骨的情况,白骨底下压着一根长长的东西。

        红果用手上的起子拨了拨骨头,下面压着的像是腐烂的木头,木头大概80多厘米,其中一头有个把手。

        光线不够,红果拧开手电筒照到那木头把手上,上面镶嵌着两个碧玉珠子,像是两只眼睛。

        宗炎判断,这是根拐杖。

        那更加肯定不是红果的爷爷了,她爷爷失踪的时候才四十多岁,远没到要用拐杖的时候。

        宗炎想起了什么,他道:“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张传真照片吗?从美国传真回来那张。”

        红果当然记得,那是封举人和他小妾在院子里拍的照片,照片中封举人好像拄着拐杖。

        宗炎对那张照片比她熟悉,他道:“封举人拄的拐杖,扶手的位置雕了一只狮子头,狮子头上镶嵌了两个玉珠子做的眼睛,虽然黑白照片看不清玉珠的颜色,但款式跟这个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封举人?封举人并不是失踪了,而是死在了自家的密室里!

        “那我爷爷呢?”难道这井里还有另外一间密室没被他们找到?

        从东南西北的方位看,红果奶奶害怕卖自家房子,说明她爷爷只能是被葬在了井的北边——她家房子底下。

        从上下的结构看,这两间密室在地面往下5米至8米之间,这上面有楼房的地基,不太可能再容纳一层密室,所以往上不可能有密室。

        那这密室在井水往上两米的位置,从这儿往下挖两米就有可能挖到地下水,所以往下也不可能有密室。

        综合来看,如果还有密室,只有一种可能,那它就在这里间密室的隔壁。

        环顾四面墙壁,都是青砖墙,西墙和北墙以前长过青苔,青苔干枯后还黏在墙上,刚才宗炎已经敲过一遍墙面,从声音上判别不出有机关。

        密室的墙不能随便挖,不然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找不到机关,他们有点束手无策了。

        眼看时间快点4点,再晚霞姑都要起床了。

        他们先出井回房,洗完澡躺在床上,红果一点困意都没有,终于找到密室,算是一大进展,但没找到她爷爷,反而找到了封举人的尸骨,这就不好办了。

        第二天晚上十点多,宗炎和红果在房间里准备工具,打算再次下井,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脚步声,咚咚咚,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点封家大院的人都已经睡了,会是谁?

        宗炎把安全绳拿到换衣间里,红果去打开门了,只见门外站着的是桂奶奶。

        桂奶奶两手背在身后,驼着背,轻声笑道:“我看你们灯还亮着……”

        红果忙把桂奶奶往屋里让,她老人家那么晚来找他们,想必还是为了桂也的事。

        宗炎拖了把椅子让桂奶奶坐,红果问道:“桂奶奶那么晚来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桂奶奶苦笑道,“我呀睡不着,也不敢去找你奶奶,脸皮再厚我也不好意思。”

        “许律师会继续跟刁家人沟通,我们会想办法的。”

        桂奶奶看了眼红果又看了看宗炎,她道:“我手里有个金戒指和一块金条……”

        说着拿出一个灰色的小布袋,从里面摸出一块金灿灿的金条和一个金镶玉戒指。

        红果和宗炎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打鼓桂奶奶金条是哪儿来的?

        “我去问过了,现在金价是90块钱一克,我这块金条值两万块钱多点。我一个老太婆也不敢拿出去换,怕被人骗了。”说着桂奶奶把金条递给红果,金条大概两指宽,不算特别大块,沉甸甸的,红果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刻了字。

        一边刻着“捌两”,另一边则刻了个名字“宗永平”,字迹清晰可见。

        八两应该是旧制半斤。宗永平?是宗炎家长辈的名字吗?

        她把金条递给宗炎,宗炎仔细看了一看,不动声色地问:“桂奶奶您这金条是哪里来的?”

        桂奶奶道:“当年山匪走后,桂也他爷爷打扫屋子的时候捡到的。”

        “还有吗?”

        “就只有这一块。”

        “知道是在哪个位置捡的吗?”

        桂奶奶看了眼宗炎,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宗炎道:“如果拿去银行换,银行也会详细问金条是哪里来的,没有来路的金条银行是不收的。”

        金条来路不明,可能这才是桂奶奶不敢拿去银行换的原因。

        “他没说在哪里捡的。我也没细问。”

        宗炎把金条递回给桂奶奶,桂奶奶又给红果,她道:“红果,你能帮桂奶奶把这块金条换成现钱吗?”

        如果不能直接拿去银行换,就只能去金店回收旧金,可能价格要低很多。

        桂奶奶的意思是能出掉就行,可以便宜点出。

        “还有这颗金戒指看能不能卖掉,上面镶嵌的是翡翠。这是我们传家之宝。”

        宗炎对这个金戒指饶有兴趣,他接过来看了又看,似乎觉得很眼熟。

        红果问她:“你换了现金要干什么?”

        “如果刁家一定要我们两家的房子,能不能就给他们?我听老吉说,你们家房子包括柴草间,之前杜老板出价一万一,把这金子换了钱,你们房子该是多少,我就给你们再适当补多一些,可以吗?”

        红果没拒绝但也没答应,她道:“这个金子我可以帮您换成现金,金镶玉戒指就别卖了,有这个金条就够的。至于房子的事,还是得问我奶奶意思。她答应了才行。”

        桂奶奶看了眼宗炎,张嘴顿了顿,想说什么好像又在犹豫,似乎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宗炎的面说。

        红果看出桂奶奶的心思,轻声道:“桂奶奶您想说什么?尽管说。”

        桂奶奶声音低了低,道:“我知道你奶奶在担心什么。当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红果噤住了,桂奶奶知道当年她奶奶杀了她爷爷?

        也对,她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不然她怎么可能主动出来做伪证呢?

        桂奶奶见红果和宗炎都怔住了不说话,她笑了笑道:“是你爷爷先做错了,怪不得你奶奶,她也是失手。”

        “您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当年你们家井还是露天的,上面没盖柴草间。你爸来找桂生,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大半夜在井边不知道干什么。”

        桂生是桂奶奶的儿子,红果爸爸李晓光和桂生关系很铁,是穿一个□□长大的兄弟。

        “后来我逼问桂生,他才告诉我,你爷爷李儒年没了,你爸拉着他一起把你爷爷塞到井里头。所以自那以后我都不敢喝你们家的井水。”

        难怪之前警察来调查的时候,红果奶奶就说桂家从不喝她家的井水,都是到后面山里挑山泉水喝的。

        而她爸爸之所以找桂生帮忙可能是因为家里除了爸爸之外,只有奶奶和姑姑两个女人,她们或许都不敢碰尸体,她爸爸也不敢找其他人,只能找好兄弟来一起处理。

        红果顺着桂奶奶的话题道:“但是警察挖过了,井里没有我爷爷的尸骨。”

        “说是井里头有个洞,塞洞里了。具体是怎样我也搞不清楚。你们实在担心,就把井填了吧。这样大家都安心。”

        大家都安心?除了她们李家,还是谁家在为这事担心?桂奶奶家?

        红果盯着桂奶奶,桂奶奶虽然驼背,但五官很秀气,可惜因为日子过的太苦,整个脸都往下耷拉着,她儿子儿媳失踪这么多年,估计早没了。

        帮忙处理尸体虽然也算是帮凶,但帮凶者都不在了,她家还担心什么呢?担心封举人的尸骨会暴露?那封举人的死会不会跟桂奶奶有关系?

        桂奶奶低声叹气道:“那口井早该填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放着,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想的。”

        桂奶奶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她其实就是想买下红果家房子然后连同她家的一起补给刁家,如果红果奶奶有疑虑,那就先把井给填了,把这个漏洞给补上。

        可是,刁家为什么要买他们的房子?不就是为了想挖宝贝吗?她们填井是没用的,填了也会被挖出来。

        如果最后不得不把房子给刁家,那就只能赌刁家即使刨了地下发现尸骨,也不会去报警。

        可她不要去赌这个,如果她愿意把房子给刁家,那这房子必须是没有威胁也没有其他利益牵扯,只是一个空壳。

        她能办到的就是把空壳给到刁家。

        送走桂奶奶,红果把金条递给宗炎,问是不是他家的金条?

        “是我家的。每块金条都是半斤,右边有商行的标记。‘永平’是我家商行的字号。”他把金条递回给她,“明天你去问一下金价,我折现金给桂奶奶。”

        这也挺好,省得给回收旧金的店铺砍价,红果把金条锁到抽屉里。

        她想了想,又道:“这是不是说明,破军号的金子还是被山匪给抢走了?只是抢的过程中掉了一块,最后被桂爷爷给捡了?”

        宗炎并不这么认为:“应该不可能,根据山匪的审判记录,他们没有抢到破军号的东西。”

        那为什么会掉下一块给桂爷爷捡了呢?一般运输是不可能掉金条的,他们连箱子都打不开。一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才会导致金条遗漏而没人发现。

        “今天桂奶奶的表现也很奇怪。”

        宗炎点头赞同:“她心虚。”

        等院里人都睡着之后,他们又到井底密室前前后后翻找了一遍,仍旧没有任何线索。宗炎拍了很多照片,打算洗出来认真研究。

        可是时间不等人,红果这边还要给刁家回复,她决定跟奶奶商量商量。

        那日她补觉起来的晚,元宝去幼儿园了,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坐在厨房门口挑摘她在菜市场买回来的韭菜。

        奶奶看她进来,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起那么晚。”

        “我晚点去没事。”红果进厨房舀了一碗白粥,就着咸菜和辣酱,她用脚拽了个小马扎过来,坐在奶奶边上。

        红果喝了口白粥,轻声道:“我们昨天晚上下井了。”

        奶奶手上捡韭菜叶子的手停住,她瞟着孙女,斥了一句:“你就是这么不听话。宗炎怂恿你去的?”

        “是我拉着他去的。”红果没有出卖队友,“我们在井壁北边发现了一间密室。”

        奶奶抿着干枯的嘴唇,等着她说下去。

        “密室里有一具尸骨。”

        奶奶慌张地看了眼门外,院子里只有顺嫂的那只母鸡在酸角树下觅食。红果安抚道:“奶奶你别紧张,那不是爷爷的骸骨。”

        “什么意思?”

        “我爷爷身高多少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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