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朝及花谢,日落西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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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想看见的是自己如她一般行医救人、悬壶济世。师尊喜欢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怎么能忤逆师尊的意愿。

  即使如此,他也见不得唐星阑父女安好。虽然最终没能下手杀掉唐玲珑,但他将唐玲珑的天赋和重火铃一并封印后扔到了外门。师尊不喜他杀人,那他至少也要让那对害死他师尊的父女二人永不相见。

  屋漏偏逢连夜雨。

  玉树的家族在萧许手下办事捅了篓子而被萧许疏离,家族地位一落千丈。此时想起投靠几年未见过一次的玉树来了。一大家族的人将药峰围的水泄不通,接待的小弟子渐渐开始对他议论纷纷。

  娄恪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玉树的,他慷慨大方的收留了玉树家族中憎恨他大哥的那些人,以帮玉树摆平了麻烦为由搭上了他。

  玉树面对娄恪慷慨激昂的计划笑意淡淡。

  都是蠢货。

  他家族的人和风雨楼娄二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用一生追逐世俗之物的愚蠢。蠢货是掀不起什么水花的。他一边敷衍的跟娄恪虚与委蛇,一边维持着德高望重的药峰长老形象。

  他为了宁曈昽做了一处雕像,就放在她的故居面前。那尊雕像极为逼真,任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雕像的人是多么用心。她的眼睛极尽温柔,静静的看着屋子的方向,仿佛从未离去。可惜并没有多少人来祭拜。他那么生动的师尊、再也不会关心他的师尊,就像路边无人在意的小花,悄然无声的消失在世间。

  冰冷的雨夜中,他跪在雕像面前,将头枕在师尊脚下。玉石的冰冷贴着脸旁,却比雨水温暖。玉树闭上眼,声音融入雨夜中。

  “师尊,徒儿已经竭力去按照你想要的样子活下去了,我好想你啊。”

  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很想让那些人都去死,只是若他真那么做了,将再也安心无法跪在师尊身前了。

  “师尊……”

  然而第二日他又是那个风轻日暖的玉树长老,他坐在裁判席上,笑容和煦的对外门大比的弟子赞叹“后生可畏”,然而心中却百无聊赖。

  忽然他看见了赛场上的谢长安。玉树在他魔气外漏的第一瞬间就确定了那是魔界之门的气息。少年坚毅、天资卓越、和他一样对修真界有着浓浓的恨意。魔界之门在他体内,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与整个修真界作对。若是他的话,说不定在成长起来后真的会将这个修真界搅的天翻地覆。

  赛场上火与雷激烈的交替,无人发觉到玉树与平日的温润截然不同的他一双眸子亮如点漆。

  若是谢长安的话,只要稍微推波助澜就能替他实现他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魔啊!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像谢长安一样身世悲苦天赋却极高的少年,谢长安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是魔。

  救死扶伤是医修的使命,师尊不喜他杀人,他本来就想这么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医修一辈子的,可谁让他看见了谢长安?可若是谢长安的话就不一样了,他是魔,所以只算除魔卫道守护修真界。

  这是玉树的执念,在彻底失去师尊之后,这是唯一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事情,那是至高无上的愉悦与满足。

  长时间幽闭和束缚让玉树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回忆像跑马灯忽然闯入脑中,他浑浑噩噩想起,其实有很多如果是可以避免走到今天的。

  如果自己不会心软能直接杀掉苏木,如果早一步察觉到玉佩上的阵法,如果在娄恪被打的时候没有冷眼旁观,如果在困住师尊时自己的阵法能再精进一些、或者早一些学习药理不被药倒,如果没有给她与唐星阑那么长的独处机会,如果自己没有将她丢入那片后山……

  如果早点意识到自己喜欢她!

  眉心中带着一缕红疤的女魔头用开玩笑的语气揭开了他的伤疤:“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就算是你先来的,这强扭的来的,早晚也留不住,不是你的何必强求呢?”

  是啊,明明是他先来,明明是他先喜欢的。

  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的动静,玉树念头微动,随即又沉寂下去。

  无聊。日复一日的花样,反正不过是那人的手下按照吩咐每日例行虐打他一遍再拿药物吊着他的命罢了,三年以来一向如此。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只要一想到那人和自己一样所爱之人回不来了,无论身上受多重的伤都依然有报复的快感。

  不管怎么样,任那人如何折磨他,总归也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痛楚。

  “抬起头来。”

  玉树听见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声音,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来者。

  他咳嗽着开口,喷出一连串的血沫子,以往敲冰戛玉的声音已经多年以来的折磨变的沙哑无比。

  “今日怎么,咳……怎么您自己来了?不咳咳……不怕亲自动手的时候忍不住杀了我了?”

  “谢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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