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煤气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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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暂时放下手中的书和笔,走到窗边,趁其不备一下子推开落地窗。

  然后她就与蹲在地上的女孩四目相对。

  这女孩十分眼熟,她一左一右举着两朵荷叶,大概因为举的时间太长,女孩的手已经累得有些发颤。

  终于,她破罐子破摔般把手中的荷叶扔在地上,转而紧紧盯着探出头的江折雪,眼神不善。

  “你是……郑晚月小姐?”江折雪认出了她。

  女孩一愣,随后不自然地扭过头:“怎么,你认识我?”

  “是……你好,我叫江折雪。”

  “我知道你叫江折雪。”

  郑晚月小声嘟嚷着:“也没多特殊,宣郁哥哥……”

  她的声音太小,江折雪只能勉强听清几个字,于是努力地探出头:“请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郑晚月目光不满地瞪着江折雪,“为什么宣郁哥哥把你当菩萨!”

  “不,不是!”

  “不要否认!我刚才蹲在这里可全听见了。”

  郑晚月生气得涨红了脸,耳朵尖都在微微发红。

  她相当愤怒地掰着手指,像是在一一罗列江折雪的罪行:“你看的书是宣郁哥哥拿过来的,笔也是宣郁哥哥拿来的,平板是宣郁哥哥帮你摆好的,现在你还要宣郁哥哥去给你端银耳莲子羹!”

  “都是误会,真的,”江折雪相当无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的本职工作是心理医生。”

  “我听见宣郁哥哥叫你小菩萨!”

  郑晚月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折雪,重点盯着她眉心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痂痕:“就因为你头上有个红点,宣郁哥哥就把你当菩萨了?”

  江折雪:……

  江折雪:“天地良心,我和他说过八百遍,这玩意就是脂肪粒,是宣郁自己一口一个小菩萨!”

  她几乎要捂住自己的心口闭上自己的眼睛。

  天杀的,她从没想过自己要说这么羞耻中二的台词。

  幸好宣郁中的不是西幻毒,不然他一口一个圣女大人,江折雪大概要羞愤自尽。

  听了江折雪的话,郑晚月狐疑地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着这话的真假。

  良久,她收回目光,小声自言自语道:“那我也点个红点试试,万一……”

  江折雪面无表情,在心中叹了这段时间第八百口气,幸好她不长白头发,不然这段时间肯定一夜白头。

  “比起这个,”她真的叹了口气,朝窗外的郑晚月伸出手,“你一直蹲着不累吗?快进来吧。”

  郑晚月一愣,盯着江折雪伸来的手发呆。

  江折雪神情无奈。

  她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哄小朋友,而且一个比一个难哄。

  “不是最喜欢你的宣郁哥哥吗?进来一起喝他做的银耳莲子羹吧。”

  *

  宣郁不明白,他刚去了厨房一趟,江折雪就和郑晚月在书房坐在了一桌。

  他还没混上桌,郑晚月就已经和江折雪分着同一碗莲子。

  这莲子还是他剥的。

  宣郁不明白,宣郁面无表情,宣郁冷着脸把银耳莲子羹端在桌上。

  他冷着脸,贴心地打开盖子,拿出碗和勺。

  他和往常一样,先给江折雪添了一碗,他刚要把这碗递到她手边,江折雪却先握住他的手腕。

  面无表情的宣郁微微一愣。

  他的手腕上传来柔软的触觉,若有若无的花香也在这一瞬清晰。

  靠近的江折雪并没有察觉宣郁的异常,她就着这个动作,把这碗银耳莲子羹推给了郑晚月。

  “来,银耳莲子羹,清热养胃,大小姐多喝一点。”江折雪语气诚恳。

  郑晚月比她小两岁,还是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小姑娘,江折雪稀罕得很,实在生不起气来。

  再者,这个地方最穷的人就是她,她生气又能怎么样,做人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

  混进这里这么多次,郑晚月还是第一次尝到宣家的菜品,而且是宣郁亲手做的。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这碗银耳莲子羹,小心翼翼地尝过一口后感叹道:“好好喝……”

  这碗银耳莲子羹火候把握得很好,甜度适中,莲子软烂,色泽剔透,出胶也很丰富。

  枸杞和红枣不会破坏清甜口感,反而是恰到好处的点缀。

  郑晚月小姐下意识就要问宣家的厨师是哪位,能不能接受挖墙脚,愿不愿意去她家当厨子?

  第二口浓郁甘甜的羹汤咽下喉咙,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宣郁自己亲手做的。

  宣郁,亲手,做的。

  那个永远带着白手套坐在书房里翻阅古籍的宣郁,那个永远坐在茶室里闭眼品茗的宣郁。

  如果江折雪能听到郑晚月的心声,必定要忍不住吐槽:宣郁他一天到晚坐在书房坐在茶室,屁股不会长痔疮吗?

  被自己心中的偶像光环神圣化,郑晚月早已忽略了这件事的荒谬程度。

  在这个小姑娘眼里,宣郁就是那手指不沾阳春水的男神,他学识渊博,他温文尔雅,他勇斗下流无耻猥琐的卑鄙小人,是世间正义和善良的代表。

  他是电,他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但现在她的电光神话居然走下神坛,洗手做羹,这让郑晚月难以接受。

  她宁愿花高价从巴黎或者洛杉矶空运米其林三星的大厨来家里做菜,也不愿宣郁走进厨房沾染油烟。

  白月光就应该好好地当白月光,而不是跑到别人灶台上当煤气火炉。

  心中的白月光变成了煤气灶,郑晚月内心悲痛欲绝。

  破碎的少女心事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于是郑晚月继续绷着脸。

  她放下勺子和碗,相当严肃地看着对面两人,问:“所以,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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