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中药绝配(2 / 2)

加入书签

  狱卒见我们两年轻人,也不以为意:白天才是正常探监时间,晚上谁来了。

  师弟道:我师娘探监一般都在晚上。

  狱卒哼了一声,看了两人一眼,不再说话。后来,师弟打问了情况,告诉我:晚上狱卒少,需要打点的自然少。我后来想明白了,娘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渠渠道道,只一味信任吴仁,怕打点的钱,有大半落入吴仁口袋。如果是这样,家里的钱,也多半会落入吴仁之手。

  我爹见了父亲,两人激动一番,看各自安好,便说了各自情况,当得知卖了府邸,父亲黯然神伤:你娘说过,我知救我心切,但也不至如此。我在这里想了很多,这事没那么简单,去不去都是死局,命运掌握在了别人手里。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便被人算计了。照这样想后面的事就对了,否则想不通。从没有救活的人过两三天再大出血的道理,此灾既非我医术之故,那就是卷入宫廷斗争之中的无妄之灾了。既如此,那么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出也肯定是出不去的。

  我不经意的问娘什么时间来,常来不,下老雷雨那晚来了没。爹说打雷那晚是来了,很高兴说保住了我师徒二人性命。原来还相对来的多,今年很少来了。

  我张了几张嘴想说娘的事,看跟前还有当归,又想起师弟的话,忍住没说,只说娘每天要做活计挣钱想办法救你出来。

  狱卒催促,我将当归拉在一边道:住在师弟府上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它不用多想,我等你出来。

  狱中出来,我没忍住直奔母亲住所,当着刚回来的亲娘,骂吴仁胡日鬼,害了一家人。母亲不信:有证据?倒说的我无法应对,说了狱卒说的白天是探狱时间,晚上探狱花费更小。娘根本不信,还训斥了我。母女俩不欢而散。

  自此,我便缠着师弟让打探消息,收集吴仁的罪证,知道一点便跑去给娘说,好让娘迷途知返。爹的意思很明显,此事急不得,重也重不了,性命原本无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最好的是啥都别做,保护好娘和家。

  师弟一个郎中,从哪里打探消息?只得央告在朝为官的爹,倒是打问上了。

  推荐黄师傅进宫的就是吴仁,咬定害死娘娘的也是吴仁,道理和爹说的一样:人救活了三天后怎能死,定是做了手脚。

  后一次我再次探监,无意间听到两狱卒拉话:黄师傅和漂亮老婆一对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另一狱卒道:我们还是不重要,人微言轻,吴太医本就给的少,这两天全赌输了。

  我觉的不对,让师弟帮忙查后,才知道吴仁确实用我家卖房子的钱打点关系了,但不是让爹出来,而是让爹出不来,最好死在里面。我再找娘亲说了情况,娘就是不信。

  我干着急没办法。后来,爹和当归在狱中一轮一轮的审问,见问不出结果,隔一段时间换一批人再问再审,后实在审不出,便用了刑,可怜两个郎中哪见过这阵仗,险些死在狱中。

  四年下来,爹终于扛不住有病了,毕竟年龄一年比一年大。

  宫里也觉的这事该有个了结了,死了的娘娘的娘家人找不到死因便迁怒爹和当归,一定要让偿命,再加上吴仁作证和“打点”,便准备判死刑,毕竟娘娘确实是死在黄师傅手里的。

  师弟来报时,我急切地让师弟想办法营救,只要能救得命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那一瞬间,忽然想起娘和她不是一样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倒可怜起娘来。把情况给娘说后,娘挺着大肚子又去找吴仁帮忙,彼时,娘已怀了吴仁的孩子。后来我才知道,娘到吴仁家时,被吴仁婆姨羞辱了一顿:耍了这么多年,得了家产,还会救你相公出来吗?娘恍然大悟,死了一般地回来。

  我见此情形,只能催师弟。师弟说是想办法,但很明显不用劲。直到师弟娘点了我:娃娃,你与我相公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也没什么理由帮你,有了关系就有了理由。

  我猛然觉醒,最充分的理由便让嫁于师弟。便说让我考虑考虑。

  师弟娘道:你若是我的儿媳,亲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还用的着说?外面人都知道,谁不给我家相公一点薄面。

  我思虑再三,咬了牙探监,回来后称父亲已同意。果然,师弟当官的爹一上劲,奔走相告了一两个人,爹和当归师徒二人便从死刑改为到军队服役看病救人满五年。

  临走的那天,我去相送,当归说不必等了,嫁了师弟吧,还能能过个安稳的好日子。即使能等上我回来,也得过苦日子,再说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吴仁也去送别,笑着对爹说:师哥放心远去,我会将红叶照顾的好好的,等你回来。你喝了这碗酒,安心上路。爹接过一饮而尽。

  马车上,娘探出头握着爹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吴仁说红叶心急来送你崴了脚,只能坐车。说着便掀起车前面帘子:你看挺严重的!

  娘大呼不要,然突起的肚子,却被爹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爹一口黑血吐了上来,指着吴仁骂道......你......你......你......直挺挺倒下。

  娘顾不了那么多,下车抱着爹痛哭,看当归救醒了过来,爹却对当归说走,看也不看娘。

  我临出嫁前,将自己了解到的,前前后后给娘说了,娘只说:是我看错了人。可我这样一个妇道人家,看人能看对吗?看对了又能怎样?要救你爹,除了钱就只有我这身体了,你敢说哪个男人不贪图这两样会白白帮你!事已至此,夫复何言!言有何用!

  娘大龄产妇,虽诞下一子,但终是难产大出血而亡。爹最有名气的是接生,却不想娘却死于难产。娘血流了一院,眼看不活,叫吴仁去叫我来说话,吴仁却不肯,还是邻居听不得娘泣血哭声,来叫了我,我去时,娘还吊着一口气,对着师弟说:有了娃娃不要让学医,让当官......当官......

  娘死后,我气不过要告吴仁,师弟家却不让:现在这种情况普遍,告了作用不大,不会把吴仁怎样,太医院也不会辞退,顶多罚一两个月俸禄。就算让众人知道吴仁是这副嘴脸,原来仁份礼至的好形象倒了,人臭了也没多大关系,反倒众人有可能说你娘的不是,说咱家的不是。我只能作罢。

  第二年,夏取代前朝,夏帝大赦天下,当归抱着我爹的骨灰而回。师傅狱中受尽折磨,喝了吴仁的毒酒,知道娘的情况,身心俱裂,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我和当归、师弟将爹与娘合葬于一处。

  当归下了狱,眼见我爹死在跟前。发誓要在京中等待时机以报此仇,机会没等来,等来吴仁中风生活不能自理,看着流口水的老人,吃着猪食,家人无人管,犹如乞丐,当归心里五味杂陈。从此在京中坐诊,娶妻生子。

  我经历了世事,与师弟也算和睦,只师弟前此年忽犯病去世。我习惯了被安排、被照顾,师弟走了反而不适应,这才觉的师弟竟然如此重要,在自己心底的份量如此之重,也就彻底将当归抛在脑后。却不想师弟去世两年后,当归妻子也去世,寂寥、死去的心又被勾起火花,时常去当归家里、药铺拉话,众人都知其意,也都有意促成,偏偏两家娃娃不同意,逼的当归不得不离家出走。

  故事讲完了,无风与婉儿长时间不动。无风知道婉儿不知道的是:黄芪对吴仁并没有就此作罢,吴仁中风其实是黄芪所为,还在吴家种下祸根,吴门一族均不得善终。而那吴仁的孙子便是吴谦。这些给婉儿说没用,能不看到阴暗面就尽量不要看,能保持多长纯良就尽量保持。

  良久,婉儿道:我在说事的时候你不要乱动。你身体还不好,不敢太劳累,我来就可以了。

  无风说动了吗?

  婉儿说说到黄芪在母亲院子里那段你就一直动弹。

  无风笑了一声:你想过没有,黄芪娘为什么会如此下场?

  婉儿说没定力?没脑子?长的太俊?家里呆灰了?......

  无风说:你看花将军?

  婉儿:哦,如果是花将军定然不会!

  无风:为什么?

  婉儿:花将军有本事,具体点.....就是一个人饿不死,啥事都能干了,自己有主意。用两个字概括.....想不出来。

  无风:独立。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只有这样,女性才会成为独立的个体,拥有自由的灵魂,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庸,不会沧为男人的玩物。你这下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干一些事了吗?

  婉儿猛猛地动了动,似表达感激之情:我想的是小雨点如何独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