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得陌生了起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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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咳嗽声越来越大,太子敏锐感到不对劲。

  “父皇?”

  虽心中对父皇有怨,但此刻太子顾念着多年父子情,还是艰难咬牙,忍着腿上麻痛,爬起来到先帝身边。

  先帝几声无力呛咳,头缓缓垂下。

  “澈儿,”他声音嘶哑,像两扇铁片在摩擦,听的太子又难受又心疼,“父皇,唉,时日无多啦。”

  “不会的,”太子扶住先帝肩膀,慢慢将先帝挪回椅上,“您正值鼎盛之年,还要执掌大渊朝政好久好久呢。”

  先帝从鼻子里哼笑一声。

  他轻轻摇头:“不会啦,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往后大渊,就交给澈儿了。”

  语毕,先帝微微阖眸,瞧着像是倦怠极了的样子。

  “父皇,”太子给他披上外衣,“儿臣去请太医来吧。”

  “不必,”皇上捧起桌上一盅茶,吃过两口,才缓缓道,“宫里的太医是什么水平朕很清楚。叫他们来,不过也是开两副补药吃吃罢了。”

  “……”

  太子盯着面前男人,看了很久。

  他忽然就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眼中变得陌生起来。

  自己母妃早逝,听宫人说,是父皇看自己有眼缘,加上自己出生时天有祥瑞,于是乎自己出生便被封为太子,抱到现皇后底下养。

  这些年来,皇后对他一向很好,但他始终战战兢兢,生怕哪日皇后诞下嫡子便不要自己。

  在他惶恐岁月里,唯一的温暖,是面前这男人给的。

  太子不知道父皇是不是个好皇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丈夫,但对自己而言,他是最好的父亲。

  对功课,母后总是苛责。

  太子其实也理解。

  母后承担着教养一国储君的重任,压力很大。

  而这个储君非她亲生,故而母后对自己心情复杂。

  既希望储君能出类拔萃,早日成才,又每时每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防他成长速度太快,威胁有可能出现的嫡子。

  因母后矛盾态度,太子总是很难过。

  小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能藏心事,更不懂如何伪装自己情绪。

  但因想哭就哭,想闹便闹,被母后几顿责罚后,太子也不敢在凤仪宫闹了。

  他渐渐给心海中的情绪筑起了大堤。

  每次情绪来袭,便如洪流潮水般侵蚀着他日积月累筑的堤坝。

  偶尔一两次还行,但若潮水来袭密集了,堤坝也总有崩溃那天。

  每当心中堤坝崩溃时,太子总会跑到御花园一个小小角落哭泣。

  他轻轻蜷身,抱住自己膝盖,用这种婴儿在母体里生存的姿势,想给自己一点温暖。

  然而太子是自持的,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御花园这个角落逗留太久。

  自己若逃离身边人视线太久,母后定会叫人寻来。再加上太子对母后总是有孺慕之情,他不想让母后为自己担心。

  故而他每次哭也都是克制的。一旦心中情绪宣泄完毕,他便即刻起身回凤仪宫,又拿一副笑脸面对母后。

  仿佛他没有心,不会被母后间或的厌恶眼神伤到一般。

  唯独那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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