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满载而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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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肃白银抓住了那个变态杀手,我想那哥们一定很兴奋,估计现在正网上四处搜索案件细节。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我们的媒体会自动过滤他们认为不适宜的地方,费尽心力的我们打造一个朗朗乾坤,就像打造G20时期杭州碧蓝透亮的天空。

  当初马加爵杀死那么多同窗,媒体统一口径说是因为那些同学嫌贫爱富,经常讥讽家里困难的小马,把他惹急了。我当时觉得挺奇怪,马家的确挺穷,可看报道,他那些同学也不是生在富贵人家。大家不过半斤八两,有什么好讽刺的。后在一个在那所学校工作过的网友告诉我,原来是小马闲的没事,在宿舍shouyin,被同学偶然撞到,打牌的时候,当笑话当众说了出来。小马脸皮薄,觉得如果传开了,没法做人,于是羞怒之下,举刀杀人。

  高继勇究竟为什么杀人,估计也会成为迷。或许,整个事件根本就没有符合逻辑的解释。看过一篇报道,说有种人格叫反社会型人格,约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这类人天生就以破坏社会秩序、奸淫掳掠为乐,和他接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关系不大。曾有新闻说,美国有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自小生活优渥,受过良好教育,可就喜欢装扮成一个老妇人,开着一辆破烂的二手车,四处游荡杀人。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小说里写过一个富二代,对投怀送抱的各类美女明星不屑一顾,却偏偏喜欢做电车痴汉,甚至发展到与另一个偶然碰到的痴汉展开竞争,比谁欺凌的女乘客多。

  高继勇与人们臆想中孤僻、孤独、阴郁、无业的变态杀手大相径庭,他有妻有子有房有车有自己的事业,在乡党中颇受欢迎,甚至颇有地位。记者采访他的亲戚邻居,也没发现他童年少年时期首到过什么磨难。高考落榜和空军落选,对他的确有不小的打击,可貌似也不能成为杀那么多人的理由。

  我们的媒体探究真相不行,四处钻营挖掘小道消息的本事一流,竟然跑到高的儿子那采访。西方好像有回避制袋,凶手犯案,家属有理由拒绝上法庭指控他。因为这么做会撕裂亲情,违背人伦,而亲情人伦是人类世界的根基。可我们的媒体,却非要逼着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在媒体上声泪俱下的指控自己的亲人,不允许他们反驳,甚至不允许他们沉默,丝毫不顾及家属的感受。

  而多数家属,或赎罪心切,或急于和嫌疑人切割,或被舆论所迫,也配合媒体演一出击鼓骂曹的苦情大戏,来让方方面面满意。

  可高继勇的儿子没这么做。虽然记者使尽浑身之力,再三威逼利诱,要他说对父亲寒心、失望、责难,可他一次都没那么说。

  他只是很真诚的对此事表示遗憾,并请记者不要再去追问他的母亲,还要求记者不要写出他母亲和他的真名,因为“那会刺激到母亲。”

  整个采访,他都站在同情理解父亲的立场上,并尽可能的回护自己的父亲,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的父亲罪无可赦,该千刀万剐。

  这个人或许犯了法,可他依然是我的父亲,曾经疼我爱我,辛苦拉扯我长大的父亲。

  我很佩服这个儿子,他清楚地知道,他下半辈子,都要背负强奸杀人狂魔之子的骂名,这个好不容易考到大城市的农家子,拼搏十数年,终于在京城立足。可一夜之间,他父亲的罪过,可能把他的尊严、他的生活、甚至他的事业和家庭都砸的粉碎。

  可他依然平心静气,不肯对自己的父亲稍加抱怨。

  有子如此,高继勇纵被凌迟,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前段时间和朋友聊天时,抱怨自己的父亲的性格、做派和在某些方面的缺失对自己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那朋友立刻教训我,说我这么大了,一点担当也没有,还在抱怨自己的父亲。

  现在想想,朋友教训得真对。与高继勇的儿子相比,我真愧为人子。

  还好老爷子目前身体不错,我还有大把尽孝的机会。

  感谢上帝。

  淘了两只建窑敛口茶盏。泡一壶生普,迎着光,转动注满茶的杯子,油滴纹在光线的照射下,发出的幽光,被茶水一折射,斑斓夺目。杯转光旋,流光溢彩,一盏茶一下子活了过来。

  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壶生普比平日苦了许多--黑乎乎的建盏实在太像个小药碗了。

  我一直把喝茶当游戏,那些或清爽或浓烈的苦水对我的吸引力远没有杯杯壶壶大,估计是小时候玩具玩得太少了。

  刚开始随便在网上或小店里淘些看得上也承担得起的青花、粉彩之类的大众杯。然后胡乱看了些书,照方抓药,淘了些汝钧哥官定的杯子--当然都是些现代的普品。这些杯子美则美矣,但因为是大规模生产,没有个性,可玩性不强--工业产品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必须适合大众审美,所以要尽量收敛可能让人不快的个性,就像人一样,能在社会混得开的,大多都圆滑世故,没什么棱角。

  于是开始淘些无名匠人手作的杯子。这些杯子与批量生产,经过层层筛选、把控的工业品相比,缺点明显。有的缩釉;有些釉水又太软,茶色很容易沁进去;有些设计不合理,使用不方便。可就因为有了这些缺点,才不闷,玩起来才有意思,有时候,还能与制作者聊几句,了解杯子背后的故事。这又比单纯玩杯子有趣多了。

  也见识过一些大师的作品,有些一看就弹眼落睛,有些看似平平,可一上手,就感觉舒服。可它们的价格却让我非常不舒服,只好看看罢了。

  从工艺看,杯子是越做越好,现代的很多茶具,工艺之先进,设计之合理,烧制火候之精准,是宋元明清各代都望尘莫及的。但个人感觉,审美上,宋是高峰,此后,工艺得一日千里,伴随着审美得一泻千里,审美哲学越来越越趋于世俗。

  汝钧哥官定,各有特色。定窑以白色为主,刻划简练,类冰似玉,最符合大众审美;哥官金丝铁线,富丽堂皇,是庙堂最爱;汝窑云过天晴云破处的疏朗平和,为文人所珍;与略显沉闷的汝窑相比,钧窑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个性十足,应该是当时潮人的心头好。

  一地一窑,一窑一特色,每个杯盏背后都有自己的审美取向,甚至美学观点。可到了后来,器物越来越精美,可谁也说不上来到底要表达什么。

  元明尚存一些个性,忽必烈喜欢在天高云淡时纵马奔驰,推崇蓝白相间的青花大器;明成化皇帝自小饱经磨难,个性拘谨,有很强的依赖感,故喜欢稚拙可爱的小器物。

  这种喜好上的偏向和个性的偏执,或许不完美,却极真实,极鲜活,有极强的生命力。

  到了清朝,画风突变,个性没了,怎么富丽堂皇怎么来,漂亮却空洞,像极了如今的网红脸,而且表现形式越来越趋同。雍正多少还有些清雅隽永,到了他儿子十全老人乾隆爷那,风格繁缛堆砌,浮夸得像个乍富的乡下土包子。那俗不可耐,把所有瓷器种类集于一身的瓷母,就像浑身挂了几十斤重的金镯子金项链的潮汕娘们,让人看得眼酸。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是酸葡萄心理作祟,我也的确曾对精美绝伦的珐琅彩和绛彩杯子垂涎三尺过,这说明我是个世俗中人,有俗人的欲望。等哪天我突然和敬清寂了,诸位看官千万要多施舍些斋饭给我。

  说回建盏,这真不是我的菜,玩玩就好了。这种外表厚重静穆,内藏绚烂斑斓的闷骚又极端的气质,像极了鬼子。东瀛茶圣千利修,一面说要和敬清寂,一面又帮丰臣秀吉建奢侈华丽的金茶室;一面教导徒众守己重道,一面自己却攀附权贵,结果被逼着切腹。一体两面,偏又反差极大,大和民族算是世界民族之林的一朵奇葩

  建盏曾在宋朝风靡一时,随着点茶的没落,在大陆很快风光不再,却在日本一直长盛不衰。我猜想,这或许和民族性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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