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作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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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贾敬生辰。

    贾珍先将上等的吃食、稀奇的果品装了十六大捧盒,打发贾蓉领着下人往城外玄真观送去。

    待过得辰时,渐渐就有了人来。先是贾蔷过来凑趣般帮手,跟着是贾琏与李惟俭。

    贾琏与李惟俭看过各处座位,贾琏合了折扇便问:“有什么玩意儿没有?”

    引路的下人便道:“我们爷原算计请太爷今日来家,所以并未敢预备顽意儿。前日,听见太爷又不来了,现叫奴才们找了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戏台上预备着呢。”

    李惟俭又问:“怎么不见蓉哥儿?”

    下人道:“大爷往玄真观送吃食去了,约莫晌午就回来。”

    贾琏便笑着道:“俭兄弟,这宴席约莫得下晌来,咱们不如先去园子里逛逛?”

    李惟俭此番身边儿领了晴雯、香菱,闻言正合他心意,便笑着应下。二人方才进到会芳园里,后脚上门的络绎不绝。

    先是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宝玉一并来了,跟着贾赦与贾政也一道来了。

    前头闹闹哄哄,说些家长里短。凤姐儿与秦可卿关系最好,因是便开口问询了秦可卿症状。见尤氏说不清,干脆又自去秦可卿房里问了。

    凤姐儿与秦可卿年岁相当,论辈分是娘儿俩,实则算是闺中密友。二人相见,自有说不完的话儿。那宝玉惦记着年初时的一场春梦,到底随着凤姐儿入了秦可卿的房。

    待听闻秦可卿屡次三番提及命不久矣,顿时潸然泪下。惹得凤姐儿好一番责怪。

    人家病人想不开也就罢了,你在一旁跟着添什么乱?因是便将宝玉赶了出去。

    前头女眷团聚,尤氏的母亲尤老娘也在,尤氏便引着与二位夫人见了礼。问起老太太,刚好这会子凤姐儿领着宝玉回转,就笑着说道:“可说呢,老太太昨日还说要来着呢,因为晚上看着宝兄弟他们吃桃儿,老人家又嘴馋了,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爷,今日断不能来了,说有好吃的要几样,还要很烂的。”

    一说一笑,尤氏又问邢夫人、王夫人,是先用过点心再去看戏,还是径直到园子里边吃边瞧。邢夫人便张罗着先用过了点心再说。

    这边相熟女眷说起来没完,尤老娘含着笑意却插不上话。思忖一番,干脆转到后间。

    内中却待着一对并蒂莲,生得比尤氏颜色还要好上几分。这两位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尤二姐、尤三姐。

    尤老娘三个女儿,尤氏夫家带来的,尤二姐、尤三姐后来改姓了尤。当日尤氏嫁给贾珍做续弦,几乎掏空了尤老娘的家底,因是这些年逢年过节,尤老娘总会领着两个姑娘上门来打秋风。

    尤老娘抬眼便见两个女儿正用着点心,因是凑过来蹙眉道:“怎地还在吃?”

    那尤三姐就道:“家中吃不到,可不就要多吃一些?”

    尤老娘压低声音道:“这会子贾家的爷们儿都去了园子,还有那李财神也在,你们姐们去园中游逛游逛,说不得就是一场机缘。”

    尤二姐、尤三姐这会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二,正是豆蔻年华。尤老娘因着尤氏,便算计着再与贾家亲上加亲。若侥幸得了机缘,说不得那李财神便做了自己的女婿,从此还用为银钱发愁?(注一)

    尤老娘算盘打得叮当响,尤二姐嗫嚅不语,尤三姐却嗤笑道:“我可是听大姐说了,那李财神不过十四、五年纪,只怕还不知人事儿呢。咱们姐妹凑过去,就怕他不知情趣。”

    “少聒噪,再不去我可不管你!”

    “去就去!”尤三姐轻哼一声,扯了二姐的手儿往外便走。

    两位姑娘好似并蒂莲一般,出得房内沿着小径娉婷而行,不片刻便进得会芳园里。

    这会子天香楼后的戏台子已然开始唱戏,李惟俭与贾琏略略坐了片刻便觉无趣。这昆曲咿咿呀呀,太过雅致,实在听得不耐烦。

    他偷眼观量,便见香菱痴迷地盯着台上,晴雯则眼睛乱转,显是有些不耐了。

    因是李惟俭便告罪一声,起身点了晴雯,只说去更衣,实则领着晴雯在园子里游逛起来。

    许是在愚园开过了眼界,因是晴雯四下看看便觉有些无趣。说道:“四爷,瞧着真不如愚园呢。”

    李惟俭便笑道:“这能一样吗?内城的地价可比香山贵多了。这会芳园差不多愚园大小,算算抛费起码三五个愚园。”

    晴雯不管这些,只道:“四爷,方才为何不叫香菱一起?”

    “我瞧她看戏入迷,干脆就没叫她。”

    晴雯抬头扬起小脸瞧了李惟俭一眼,顿时垂头抿嘴偷乐。心中想着,四爷定是想与自己一道游逛一番,这才没叫香菱。

    并行一会子,晴雯忽而四下瞧瞧,眼见左右无人,便悄然探出手,先是扯了李惟俭的衣袖。李惟俭低头瞥了眼,见晴雯那明媚不可方物的俏脸上腾起了红云,当下心中便是一动。

    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晴雯又是个要强不甘人下的,心中大抵幻想着与自己这般牵手而行吧?

    因是他便伸出手来,与那莹润的小手牵在了一处。晴雯抿嘴而笑,忽而指着前边道:“四爷,那边厢好多花儿,咱们过去瞧瞧。”

    二人信步行去,两只手始终牵在一处,李惟俭心下暗乐,好似找回了几分校园恋的感觉。

    方才到得那花丛前,忽而便见一红一绿两道身形自依山之榭转将下来。晴雯见来了人,赶忙撒开手来,自己则俯身蹲踞,仔细摆弄着几团花朵。

    李惟俭只道那二人是宁国府的丫鬟,只瞥了一眼,便低头与晴雯说起话儿来。过得片刻,那一红一绿行到近前,李惟俭搭眼一瞥,见其服饰不似宁国府中丫鬟,心下便有些纳罕,暗忖这是谁家的女眷?

    更为怪异的是,见了男客,那两个姑娘不见躲闪,反倒凑到一处耳语了须臾,随即径直朝这边行了过来。

    李惟俭暗暗蹙眉,心下不喜。此时北地风气如此,但凡有些深沉的姑娘,遇到此等情形都会远远避开。如这般径直撞上来的极为少见,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本性低劣。

    李惟俭与这二人从无过往,料想应该是后者了。晴雯也瞥见了,当即眉头紧蹙,低声道:“这是谁家的?怎么还过来了?”

    说话间二女到得身前,果然驻足。那绿衣女子好歹还用团扇遮了半边脸面,只偷眼瞧向李惟俭;红衣女子却咯咯笑道:“这位哥儿面生,伱是谁家的哥儿?”

    晴雯气恼起身:“你们又是谁?”

    红衣的便笑道:“宁国府夫人是我们大姐,这是二姐,我是三姐。哥儿又是谁?”

    晴雯面色不善道:“这是我家俭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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