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尤家登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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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知什么标号的水泥跟石头去比?那能比得过嘛?

    李惟俭赶忙拦下,说过得几日,待其以水泥铸了柱子,再请老师严希尧一试究竟。

    那改稻为桑之事,如今只是江南籍的言官上书建言,朝廷尚且不曾拿定主意。以大顺的规矩,这事儿只怕年前是吵吵不出个结果来了。

    又过得几日,已是腊月中。李惟俭果然用马车拉了一根水泥柱子来,严希尧寻了俩膀大腰圆的下人,抡起膀子来用锤头砸了好半晌,也不过坑坑洼洼砸了几个坑出来。

    李惟俭这回可是下了本钱,用的是几次煅烧效果最好的水泥,内中砂浆、河卵石都给掺上,四周还用竹筋编了网,能砸动就怪了!

    严希尧观量好半晌,愈发赞赏这个弟子。当即上前细细问询了用工、用料,待听闻不过是石灰、黏土与碎铁渣煅烧,混合砂浆、鹅卵石与竹子便有如此功效,严希尧怎么核算,这水泥的成本也比那条石低得多。

    此物不拘是修整河道、围堰、修塘,比用石头抛费少了何止半数?

    “此物果然不惧水浸?”

    “不惧。此物时常还需水浇了养护,如此方可用得长久。”

    严希尧连赞了几声,不禁感叹道:“复生实学造物的本事,为师远远不及啊。”

    李惟俭拱手道:“老师心中谋算是国计民生,又哪有空暇想实学造物?”

    严希尧略略颔首,说道:“复生造出此物,只怕心中早有谋算了吧?”

    “是。”李惟俭应声正要开口,便被严希尧止住话头。

    二人进得书房里,摒退了仆役,李惟俭这才将心中谋算细细说来。黄淮之祸绵延至今,淮河流域更是十年九灾,也是因此这才导致鱼米之乡,如今还要从湖广等地调拨粮食。

    李惟俭的终极目的,肯定是治理黄、淮二河,给黄河重新寻个出海口。顺带着,将江南一带有水患的河流尽数整饬了,如此可淤田无数。

    那李惟俭的谋算就简单了,打着内府的名头去江南募集资金,筹建河道公司。而后去与州县衙门谈定,修整河道免费,那淤出来的良田尽数归河道公司所有。只消整饬出一段河道来,江南士绅见了好处,待河道公司再行整饬河道,就可以空手套白狼,来个预售。

    如此,河道公司便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膨胀起来。

    说过心中谋划,面前的严希尧已面露异色。这个便宜弟子实在厉害!他严希尧只想着水泥铸城、修塘便捷便宜,李惟俭已想着怎么用这东西套取大笔银钱了。

    江南富庶,上等水田十两、十二两,盐碱、滩涂也能卖上一千文。河道公司治理水患,因此淤出的良田又何止百万亩?小小水泥,转眼就被这弟子折腾出了个堪比京师水务的庞然大物来。

    这会子严希尧已然料定,自己这弟子除非是造反,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过,否则从上到下都得保着,这可真是活财神啊!

    眼见恩师面露沉思之色,李惟俭思忖半晌道:“来日那河道公司,给景文兄留三分股子?”

    严希尧回过神来,连忙摆手:“用不着那般多,明码标价,让他买上一分就是了。”

    李惟俭颔首应承下来。严希尧转而道:“复生可知陈宏谋为何非要改稻为桑?”

    “老师先前说过,此举是为了安抚江南士绅……莫非不对?”

    “不完全。”说话间严希尧自桌案上翻找出一份邸报来,递将过去道:“你且翻看一番就知道了。”

    “这是——”李惟俭看了眼邸报,只见其上竟还有洋文。细细观量,原是奏章里引用了英吉利东印度公司统计的数据。

    这邸报极厚,知其一时半会看不完,严希尧便打发李惟俭回家仔细观量。

    李惟俭回得家中,花费了足足一日光景,这才将邸报看完。看罢了心下感叹,难怪陈宏谋瞩意,圣人动心啊,实在是财帛动人心!

    这上头列举统计了东印度公司十年间在广州的采买,并以此推测大顺各类产品的生产、销售数据。

    历经明末之乱,北地桑蚕丝织早已没落,巴蜀产量有限,广东方兴未艾,因是江南便是全天下最大的桑蚕丝织产地。

    根据东印度公司推算,前岁江南一地产丝七万七千担,其中七万一千担为商品丝,价值一千两百万两银子!

    丝织品产量四万九千担,价值一千四百五十五万两银子!

    二者合计,值两千六百五十万两。除此之外,江南仅苏松一地每岁就产布匹四千五百万匹,按中位数每匹三钱银子算,这就是一千两百五十万两!

    桑蚕丝织与棉麻何在一处,江南一地每岁产出近四千万两,可朝廷实际从江南收取的商税才多少?不到四十万两!

    四千万两啊,二十抽一那也是两百万两。无怪陈宏谋与圣人都动了心思,只怕改稻为桑之后,这江南一地必会严查商税。

    (注一)

    却说这日李惟俭归家,却不见傅秋芳。问过晴雯才知,敢情今儿是尤老娘做寿,傅秋芳到底过去凑了热闹。

    直到临近晚饭时,傅秋芳这才回返。二人闲坐房中,李惟俭就问:“怎么想着去尤家凑热闹?”

    傅秋芳就道:“好歹人家也是安人,听闻今儿来的又有两位宜人,妾身便想去长长见识。”

    李惟俭笑道:“那可曾长了见识?”

    傅秋芳欲言又止,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半晌,这才娓娓道来。

    却说这日尤老娘做寿,因着外城的宅子赁了出去,尤氏又单给了尤老娘二十两银钱做寿,因是这寿宴办得自然有排场。

    席面是酒楼叫的,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曲。也不知得了谁的请,连柳国公家的子弟都来凑趣,扮了一回小生。

    傅秋芳与二姐、三姐坐在一处,便听得三姐仔细打听了,那柳国公家的子弟名叫柳湘莲。那三姐当即动了心思,只是盯着柳湘莲不放,连酒宴都没怎么吃。

    傅秋芳原本加着小心,寻思不是安人就是宜人的,结果那两位宜人说话还不如尤老娘得体。因是渐渐放开,与几人言说起来。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而有人寻上了门来。却是一对姓张的父子,说与二姐早有婚约,此番过来催逼着尽快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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