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见天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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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彤彤的青花瓷大盖碗在店小二的手中像是如鱼在水,不是碗金贵吸引了人,这样的青花瓷大盖碗在城中每户都有着大致相同的几叠,在食客的味蕾上的美食因细致的功夫更加美味是让外来人眼球目不转睛的原因。

  他见贵客瞧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就停了讲解。一手掐开桂圆,便于冲泡。就一一下料茶碗,倒入沸水冲泡,焖一焖入味。再用盖子刮三刮,一刮是调味甜二刮调出香三刮过滤茶。

  肉上桌,我动了筷子。在山上待久,没有食物。全靠着活下的念头活着,看到从未看见的一切。已经是全了童年时的愿望,踏出那座城墙的每一天都值得回味,哪怕不如所幻想。

  本该大快朵颐,却食之无味。对皇城的恐慌绝不是我要逃避就可以结束的,囚笼之外是光彩耀眼的高贵人,囚笼之内是荆棘夹生的植物。

  付出我的生命就可以饶恕我所犯下的罪过吗,不,当我死去时,留给世人口中的只是不值得一提的恶事。缄口不语就能守护弱小的自己吗,不,最后仗义执言的人还是不甘命运的我而已。如何上岸呢,我甘愿将我的尸身在海洋里遨游,有人在船上嬉笑曾经的那个我,又有人愿意同湿淋淋的我耗尽渺小的机会一直面对海底的怪物。无人求着我踏出黑海,回到充满阳光和鲜花烂漫的大道。但,我有我的道,恶道也是道。

  老汉被拳脚相加,我叫不出名字的那个兵拦住年轻的一男一女。观池释眉目,他不喜。宽刀砸在不知用了几年头的桌上,力道之大的力度是柳万象意想不到的。

  他仁慈一刻,便招惹杀神降临。柳万象澎湃的热心肠绝了,好在男人只是敲山震虎起了威慑的意图。要是真心杀一人,这刀是要落在阻拦者的颈脖子上,哪有下一刻的落离半尺距离的刀下留人。

  可见,庄家农人没有真的要杀人。

  硬朗的脸型,眉毛颜色偏重,是喆城人的特点。大波浪男人凶恶地打了老汉,年迈的男人有几分和两人相似的面孔。

  打一拳,老汉鼻涕和泪水齐下,哀求着“就是爹爹老不中用了,也还是你们的老子。不过是拿了家中的老公鸡去买了给儿女换补身的老母鸡养着等年头时喝一口老母鸡汤,你们就是要了我这个老头死,我不活了啊,就算儿女从来都没给过几口肉吃几口汤喝,街头老汉都骂我生了个不孝子女,我都认命。是我生不为人,就是不如一个老公鸡畜生命贵,要不是我媳妇早去,好好的孩子这么会歪了。”

  一腔深情的盼来一脚踢,油腻的发丝随着女人的动作而飘扬。对着他,再来一脚。丝毫不念父女之恩“疼吗?我们求着你停下手的时候,你也是一拳一脚打着我们的呢。”

  折磨人,使人人性歪曲。造就今日的痛苦来源于何人,何为切肤。不过是一一相还,怕唾沫淹人吗?

  火烧留下的疤痕,双耳耳聋的痕迹。黝黑的女人不哭也不闹,心灰意冷地面对着群众。在满天谣言里,她是为了一个老公鸡斤斤计较的吝啬人,她是暴力丑恶的疯婆娘,她是孝道的反面典型人物。

  不是每只蛹都期待破空成蝶,如蝶一样的美丽地向往娇艳的花蕊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她只有同病相怜的哥哥才一同生存在光明之中却不曾向光的太阳下。

  “鸡是我的,就是我的鸡。去你的老不死那道德绑架,知道偷鸡是错,我们打死你都是给你体面的死法,别提父子情,没一刀砍你再将你的几百块骨头扒拉下分尸熬成一锅人肉汤就是放过你,吃的你的肉喝着你的血,才叫快活!”

  对上一个眼神,让他再度自卑。他拾起宰鸡宰鸭的那把在昨日就鲜血满刀的屠刀,想着会能有各自新的人生。

  “喂,好汉。鸡多少钱一只,我赔你鸡,够不够啊。”还有人不怕死地惹怒一个不怕死的!

  闻声寻人,我在中央处遥望角落那头的少年郎,他怀里拥着女人,好不快活!长孙翡揉了一下额头,就拉着美貌女人一同起身。

  荣冉轻轻地附上一吻于他的脖子,对那个丑女人那丑样,吻就是宣告主权。他是她的。

  直视目光,变的尴尬。妙手回春却随缘救人的古怪大夫,暴露了不堪的面貌,是花花公子呢。

  明明不靠近,却常见。喝着凉透的八宝茶,胃里凉地痉挛一抽。始终不忍看那新人在侧,吻得香脖,美人与他红袖添香。

  他与我不相识,也好。

  无声中,提起筷子将一坨面条夹到口中。我嚼着面条,咽下肚子。若是我一开口,定是颤音。我连质问都不配开口,问什么呢?问他,庆平二年望归海见吗。还是求他,纵然回首,瞧一瞧陈瑷呢。耳边只有我吸溜面条的声音,到底是无稽之谈。怎么会有人与我沉沦,怎么会有人与我共情。

  我潇洒地将他背弃,又吃味哭泣将他视为私有物。划破我坚硬如铁的皮又试图一针一线缝上血肉,再如何刨心挖骨,满目波光粼粼,长孙翡只会觉得林杳莫名其妙红了眼睛,我怪那夜的意马心猿。

  男人没弯腰一分,看着一串铜钱在脚边,笑了说:“臭钱有钱是了不起,可他的命不值钱。”

  他有病吧,愿意花钱买下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老母鸡。还是女人心思细腻,隐晦地拧了拧在袖子里的手心肉。

  她不接受好意,凭什么那时没人愿意施舍一点点善良给在暴力下哭哭啼啼的她。就因为他老,可以倚老卖老。有人怜惜他,花钱买鸡命。

  她等了很多年,耐心装一个听话的姑娘。煎熬到了正当壮年,凭着一身蛮力。让他苦不堪言,年度如日。

  结果,居然有人看不下去。

  她耐心地讲话“你要是他的儿子,会经历比他今天还要绝望的一天。以为自己善良就是善人是吧,姿态高贵的好心人,快收回你的金钱。免得后悔不及,救了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听不见世人讲什么,剩下一双眼瞧。觉得他恶心,真虚伪的大好人。

  长孙翡不耐烦地唤荣冉名字:“冉冉。”荣冉厌恶地来找那串不知道经了几个猪脚味男人的口袋的铜钱,不敢在长孙翡面前妄言。他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荣冉装一下就会获得无尽的资源,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捧在手中,递给原主。长孙翡没有接,在嫌弃它的肮脏。

  “走吧。”吃饱了,就该走了。

  董荃来领人,庄稼汉怕着别在腰后的剑,没敢同大人物计较着。

  谁管子女暴打老爹呢,路人是看了一场不要钱好戏。在饭后先谈,在那那那,谁谁谁怎么了。又愤愤不平地指责身为人子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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