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秋雨随思(2 / 2)
看着平阳河的水,看着汶河里的激流,心里就会有着恐惧。毕竟以前曾经历过,四年前那次“逃荒”至今还记忆犹新。一句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所以每次下大雨总是有着担心。我对身外物不很看重,而且结婚这么多年,除了一所房子还像点样,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那些文字,在我看来,它们和我的孩子都要比我重要。真很害怕它们遇到被水淹的那一刻,痛苦而亡。我的孩子,他能活动,我可以尽可能让他跟着我,可是文字却是安静地,我真没办法把它们绑定。也是为什么会多一分牵挂吧。
于是我忽然想起一位女子,并觉得她是如此了不起。不仅是因为她写的诗词占着历史足足份量,更是她对金石的那份热忱。她应该算是很幸运,能找到一位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丈夫,真是天造地设之合,让人多么羡慕啊。没人能体会到,他们在一起研究金石的那份愉悦。而她又是不幸的,丈夫过早逝,而且还背负弃城而逃、通敌的罪名。这对于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志气的她来说,是一份多么难堪的耻辱!
她的丈夫不仅给她留下耻辱,还留下他毕生的珍藏。这是一项多么费心耗力的事,读余秋雨老师的天一阁藏书,让藏书者费尽多少苦心,又是几代人来做的事,而金石比书更有实在的经济价值,有多少目光在窥探着。对于她这么一位孤苦的弱女子来说,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累赘。这似乎就是一种宿命,逼着她不得不改嫁,偏偏她又嫁错郎,承受了一位女子难以承受的困苦。竟还有人站出来大言不惭地骂她、诋毁她。
这些人也太不尽人意,为何就不能站在她的立场上来想想,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尽力做了,殚精竭虑地编撰《金石录》,完成丈夫未竟之功,并把自己承受的悲苦深入到诗词里,在历史上独以“易安体”自居,这是一位多么伟大的女性!不管她今生岁月多少失败,但谁能抹掉她的成就?
故人已逝,想想自己做得又是多么微不足道。我天生愚钝,也干不出什么大的成就,更不敢有太多的奢求。只要无愧于对文字的那份热爱,也就是我的一生了。我知道那份牵挂将一直继续,而雨还在沥沥而下。
(四)
秋雨竟然又下起来了,昨天休息了一天,似乎还不解兴致。于是又纷纷洒洒、漫无目的乱飘起来。这次与以往不同,它携来风,时不时还共舞打旋。搞得天空乌烟瘴气。秋雨也许不希望总以单一的姿态出现,非做点出格的事。于是秋天的寒气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就要退出季节的舞台,只有菊花攒好大半年的精力,将会在这一季节绚烂绽放。也许它们真害怕这一季节会孤独,才会倾其所有来装扮它。
雨下得那么婉缠,风轻轻地低吟,总会搅得心不知所措。真不想有什么伤感的情绪占领心境。但不会排斥这秋雨的婉缠,还是要让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来回缠绕,我想那应该是甜蜜。小女人嘛,怎么也走不出自己的心,却又不知这心里该盛些什么。也许一种自陶自醉的感觉很不错,人很难有精神的舒畅。
风冷飕飕地,吹到身上肯定弱不禁风。所以会紧闭窗户,把自己和雨隔开。多么想伸出手,去触一触那婉绵的秋雨,真想知道,它们是否也有份涌动的情怀,起了又重来,又是这样漫无目的。难道真有割舍不掉的情愫?或是真想与风儿在这秋季里,悄无声息地恋爱缠绵?
不知道,只是秋雨那么用心下着。是否它会对我想说些什么,可惜没有语言吧,而且还隔着那一层紧闭的窗,但我相信那彼此的感应,总是牵牵扯扯。秋雨牵起我的心,我感应到它的灵,那么轻灵地在意念里。
如果此时有一杯酒,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饮尽。不去计较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酒精的力度。不为别的,就为那份相知。古人曾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虽然一位小女子,又何尝没有如此情怀呢?只是死永远是个遥远的话题,而只有那份真诚是真切、丰足的。这酒应盛满……
这样地想着,原来这秋雨竟是如此难得。当然也值得珍惜。于是就用心留住它撩起的每一缕思绪,积攒成为我手中的文字。秋雨,真很感激你!
(五)
秋雨又来了,仿佛得了相思病,少来就不行。还是那样咽咽而泣,诉说着相思的苦楚。梧桐叶受不了,上夜间满头华发。几天前的那场雨,它们还是那样舒服地享受着凉意,仅隔了几天,就已物是人非了。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竟有一些心酸,难道这就是草木悲命?动物将死之时尚可挣扎着蹦蹦,可是这曾经烨烨起燃的绿,对死却如此麻木,是它们不惧怕死,还是本就对死摆着一副麻木不仁的态度,根本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是啊,它们一岁一枯荣,死亡过后,将会孕育新生。可是物是人非啊,这死亡的麻木与淡然倒让我甚感困惑,真找不到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我抬头望望远处,那该是生命力极哟的树,在这样的季节,它们还是如此葱翠,而且还在向上生长着青嫩的叶子。不知道它们是不识时务,还是精力甚是充沛,在这即将成为过去的季节,还要疯狂地展示生命,难道这不是回光返照吗?
可是它们却不管,只任树叶向外舒展,并不会倦怠。不管树有多少叶子,就认青色的绿,心情展现着饱满的生命力,似乎这样的季节只为别人而备,与自己无关。也许在它们的眼里,生命的尽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只要有生存的余地,它们就不怕被定格在某个点。这顽强不息的国槐树,生命里有多强的喷薄力啊!
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我只在意到树叶的颜色,却没有看到叶的大小。近处这厚大的梧桐叶,一片要抵得上无数片国槐叶。可是这国槐树的叶子却如此厚实、深绿,它们的脉胳也是细致分明、井然有序,是否这就是它们能够得到充足养分的理由呢?然后准备了充足的营养,就有厚实的力量,当秋风吹来的时候,就会有不痛不痒的感觉?而梧桐那巴掌大的叶子,虽然看着华丽,但过于大的面积,会造成营养供需不良,就缺少了力量,于就见风就焦躁不安,是否这就是“树大招风”的含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