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鸠鹊（2 / 2）

  谢老夫人见儿子伤心得狠了，似有要断绝母子关系的神情，立马解释道：“山儿，娘并非有意的，我发现杨姨娘跟大哥儿有首尾之时，大夫刚好诊断出你恐怕此后再难有子嗣，我也是担心卫国公府无后，才让她把昌哥儿留下了。不管怎么说，昌哥儿和你一样，身上都流着朱家的血脉，又上的是谢家的族谱，你就当亲儿子养也一样。”

  卫国公听见自己恐再难有子嗣，只觉耳朵里一阵嗡鸣，身体一僵，半晌才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老夫人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儿子问的是什么，痛心疾首说道：“便是那年冬天你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请了大夫来府上给你医治之后发现的。大夫回话时，你媳妇跟杨姨娘都围在你床前，我见大夫欲言又止，就把他叫去了偏厅说话。”

  卫国公听了，怔怔地望了床顶半晌。顷刻，又看向谢母，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正当他要开口说话时，谢知禅却阻止了他，声音平淡轻柔，仿佛刚刚听的不是什么天塌了的事似的，说道：“祖母，父亲，刚父亲晕倒，我给父亲把过脉，发现父亲难有子嗣，不过是阳气堵塞之故。我刚好在一本医书古籍上看到过医治此病的药方，父亲现在不过才四十，按照药方治上三月即可痊愈，到时候自可以有亲生的嫡子。”

  其实卫国公难有子嗣是精元稀少之故，不过好歹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左右这病她能治好。

  卫国公刚颓败的脸瞬间恢复了生机，连谢老夫人都好像返老还童了，一双浑浊的眼精神地盯着谢知禅，问道：“禅姐儿你真能治？！”

  卫国公仿佛才想起了那被自己嫌弃了多年的岳父来，欢喜得流泪道：“对！岳父曾是太医院院正，禅姐儿是有家学渊源的！禅姐儿真是我们谢家的福星！”

  谢知禅心里吐槽，现在不说她八字刑克了？当即便走到了书案旁，提笔蘸墨，将药方写下来，送到卫国公手中，说道：“这药方父亲收好。”

  见卫国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便道：“父亲若是对此药方出处的医书感兴趣，我回去找着了给父亲送来，祖母也可一起看看，上了年纪的人看点医书，不是坏事。”

  反正她只要回去找一本医书古籍，将药方做旧了加进去便是。

  卫国公跟谢老夫人于是彻底放心下来。

  谢知禅又调皮一笑，接着说道：“母亲的身体，我也有开方调养，我保证父亲母亲按药调养，半年之内送你们一个弟弟。”

  虽说是嫡子还是嫡女其实无法保证，但饼画大一些，更能激励他们不是。

  卫国公听了，不由得看了谢母一眼，见谢母脸色微红，在烛光下，有种灯下看美人之感，恍惚想起当年娶她时，掀开盖头，她也是这番娇俏模样。

  这些年，自己错怪她生不出儿子，没想到却是自己的问题，愧疚怜惜顿时化成了爱怜，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对她。

  谢知禅见卫国公谢老夫人的后顾之忧都消除了，这才说道：“父亲和母亲既然能有亲生的嫡子，那鸠占鹊巢的人，恐怕就不适合留在国公府了。”

  卫国公想到杨姨娘对他的背叛，脸上顿时又阴云密布，愤慨道：“与人通奸，混乱国公府血脉，按照祖制，杨姨娘浸猪笼沉塘便是。”说罢，闭眼顿了顿，又接着道：“既是孽种，打死即可。”

  谢老夫人险些要站不住，沉默一瞬，还是说道：“杨姨娘终究是我妹妹的孩儿，是你的表妹，你们小时候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昌哥儿你也当亲生孩儿疼了多年，他们都是娘的血脉至亲，看在娘的份上，山儿你就饶他们性命，不如就把他们送回朱家吧。”

  谢知禅虽不喜昌哥儿，但他的出生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在这件事里也是个无辜的人，何况放到很多年以后，十一岁，都不够入刑的年纪。

  便说道：“父亲便当为将来的弟弟积德行善，把昌哥儿送回朱府去吧。只是杨姨娘，祖母和父亲要饶过她，我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