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洁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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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追得了令很快从主屋退了出去,谢观南看着门口的视线却没有立刻收回来。之前他感慨过这是个多事之秋,可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接二连三,密集得仿佛安排好了顺序似的,此方唱罢彼登场,连个饮场的空都不得。季熠说过在吐蕃境内控制住安南太子不是他事先策划好的,那本就是个意外,但人已经在他的掌握中,又怎么会出现佟追所说“事急从权”的情形?

“是吐蕃有事还是我们自己这边有事?”谢观南能猜到的,就只有季熠安排的人判断出无法继续久留于吐蕃,所以才会想办法把那位太子一起带走,那若非吐蕃生了变故,就一定是国内有什么事波及影响到了他们。

“都有。”季熠终于放弃了让谢观南先集中精神好好吃饭这件事,确认了不把主要的疑问给解开,他的小捕快连饭都吃不香,于是痛痛快快直接捋顺整件事说给对方听,“吐蕃方面没有动安南的太子,自然不愿背这个黑锅,之前人刚失踪他们就已经展开了搜索,而我的人怀疑原本想绑架那孩子的,是我们朝中的人,所以两头都得躲,又要防着被吐蕃人找到,也要避开我们在那里的使节等官员。”

带着安南的太子这件事本身风险就非常高,让吐蕃人知道的话就会直接成为邦交危机,又因不知道是否有朝中的人参与在其中,所以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同胞也并不能掉以轻心,季熠派去的人在那的处境就变得十分被动,因此才起了回国的念头。然而即使是这样,回国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想必他们也经历了极其艰难惊险的过程才回到这里。佟追和季熠都没说,但谢观南能想象到这回程的一路,带着安南小太子的一行人是如何举步维艰地闯过所有难关和险境,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此刻恐怕已经发生两国之间的重大纠纷了。

“你之后要去西雷山吗?”谢观南不知道安南和晏宁州的事哪一件更紧急,在他看来似乎都很要紧,“还是晏宁州?”

季熠摇摇头:“先不出门了。”

说要紧其实都很要紧,但安南的事情要紧的是那位太子必须藏得足够隐秘,那么安置到西雷山便暂时无虞,季熠上不上山区别不大,在这个范围内他还是有把握的。而晏宁州的事已经在查,有了结果自会有人第一时间来报,他回来时确实预备处理完谢群带来的东西再赶回去,但眼下加上安南太子一事,他倒认为自己留在云遮以逸待劳未尝不可。

“什么意思?”这回谢观南属于完全没明白,他看得出来季熠应该是有某种计划,但又不是早前定好的,而是因为事情刚好转变到如今这个局面,他才顺势临时决定的。

那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些,须臾间就能想到了把危机转化为时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谢观南看着季熠的漂亮脑袋不经意间晃了神。

“先吃饭。”季熠留意到观南在看自己,于是笑了笑,又开始夹菜到对方碗里,“你若吃腻了厨子的手艺,晚上我下厨给你做。”

听这话的意思,季熠是真的暂时没有了出门的打算,谢观南有一阵没有听到他说出这样居家的话了,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感动,还有些心动,但这还是在饭桌上,他只能找了句闲话来岔开自己的思路:“难为你居然舍得把西雷山让出来给那小太子住。”

季熠这才意识到原来谢观南更在意的不是事态,而是他把西雷山作为藏身处让那孩子住:“过去我是不愿意让陌生人进山上的宅子。”

“现在不介意了?”谢观南之前以为只有季熠有洁癖,但从今日这事来看,他应该也被传染了,他现在特别不愿意他和季熠待过的地方住进别的什么人。

“不是不介意,而是有了更值得在乎的事情。”季熠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普通平常的小事,但他望向谢观南的眸色似乎变了些,眼中的光华如水,透亮而温柔,“以前我不想让人靠近,所以才觉得周围越干净越好,如今我觉得,只要你在我身边,哪里都可以,每一处,每一刻都是对的。”

谢观南突然觉得,悦庄的厨子大约可能或许确实是退步了,不然怎么他明明嘴里嚼着的是块鸭肉,却尝出了蜜糖一样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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