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耿道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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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水土养百样人,莫说只是同年,哪怕耿道冲和郑柏言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未必就能都是一副心肠和德行。”季熠点了点谢观南,他这个做捕快的人,成天在市井坊间来去,这样的事难道还少见不成?终归是一人一款命,“你也不必替老头先哀悼陇右军出了这么个货色。”

同样是陇右军出身,戎州的郑柏言和晏宁州刺史耿道冲,一个在疫情的时候能身先士卒、衣不解带地面对和解决问题,而另一个怎么就把个官做成了这样。

“耿道冲确实是个将才,他在老师麾下,若单纯以军功论,怎么也是排得进前十位的大将,他后来出任地方,最初还是我阿爷的旨意。”季熠提及此,脸上闪过些犹豫和迟疑,最终还是一言略过,前人不知今日事,英明如他阿爷也不会想到耿道冲是这么扶不上墙的,“耿道冲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贪色,他太喜欢女人了。”

这个话题,谢观南和季熠都有些不知道怎样详谈,所以对视一眼,又同时点了下头,直接跳过了这项的细节。

于官员而言,酒色财气皆是大忌也是大劫,若有心为之,沾染任何一样都可能被人拿捏,耿道冲贪色且完全不避人耳目,自然很快就有人像苍蝇般寻上他。

刺史发下盐印,把大量官盐卖高价出境,完成盐税额度不在话下,其中还有差价盈余,掉入哪个口袋就不用说了,只有一个耿道冲也难成事,只怕是上行下效勾链甚广,彻查的话牵连出一整串都大有可能。

“若是整个晏宁州的官场都涉及此案,单单官盐差价这点利润能喂饱那么多人、填满那么多口袋?”具体数额谢观南不清楚,但同样出身商贾家,他觉得想要让食朝廷俸禄的官员下水,蚊子肉大点的利益能诱惑到的也就是马前卒而已,要把更大的官拉下马必然是不够的,“更何况你说晏宁州这些年来上缴的盐税并无短缺。”

季熠同晏宁州回来的人说了近两个时辰才盘出来的门道,谢观南只听完来龙去脉就自己推出来了,季熠没忍住又想挑些“花言巧语”来夸夸他的小捕快。但谢观南对季熠的组合拳套路实在熟悉,没等他缠上自己的手脚,就伸出手掌盖在那张俊脸上把人推开一臂之遥。

被推开的季熠只能老实继续说:“盐祸怕都只是障眼法。”

“你去处理这事,有无可能不要让老师知晓?”谢观南一顿,又觉自己这想法委实天真,这么大的事,季熠能瞒一时也瞒不过一世,悦知风早晚是要知道的,“算了,我知道你会有分寸。”

季熠知道谢观南担心悦知风得知此事,必定影响情绪,所以他确实一直尽量压着,在知道了耿道冲涉事之后,查得就更隐秘小心些。

若只是盐的问题,查到这里季熠就该命人直接把耿道冲一干人等直接扣了查办,但他到现在还只是让人暗察,查到了也仍按兵不动,并非是顾及悦知风的颜面:“耿道冲那老小子给高域做了替罪羊尚不自知。”

“你说耿道冲和高域有牵扯?”谢观南抬眼,此时他眼中就不仅仅是惊讶了。连皇帝想知道西南的事情都得让季熠做桥梁,那高域居然直接把手伸到这么远?他到底想做什么?

“同一个招式让不同的人反复使罢了。”季熠用食指指节揉了揉眉心,他很厌恶遇到这样的人和事,无论对方是真的狡猾还是故作聪明,都很无聊,“情报战,细作,疫情,盐祸,手段方式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让西南乱,让老师疲于应付,让二郎觉得西南不稳,让所有人都发现,原来不世出的将星也会变老,也会出错,让全天下都意识到睿王不是神话也不是传奇,他随时可以被取代。”

高域,想做那个取代悦知风的人。

“有人喜欢做梦……”季熠眼神冷冽,似是自言自语,声音低不可闻,但谢观南还是听到了,他说,“那便让他长眠。”

过往哪怕是他自己遇袭,谢观南都不曾在季熠眼中看到这样危险的东西,那是真真切切名为“杀意”的火焰,足可焚灭一切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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