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五年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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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世间已无桃花夫人,唯有天盛国訾妃。

  都说狻猊族人擅长蛊惑人心,生得妖魅,会妖术,自訾妃入主后宫后,接连三位皇后不幸身故,朝堂上下众说纷纭,直说此乃当世妖妃,请求陛下诛之。

  天景帝大怒,怒斥群臣,引得君臣离心,朝堂内外,暗流涌动。

  刚刚被册封为谆孝皇后不过数月的丞相之女猝死于仪和宫中,经医官鉴定,确定其死于一种名为往生蛊的巫蛊之术。整个皇宫,除了訾妃,无人会下此蛊。

  谆孝皇后死前曾发生一件事儿,说是訾妃身边的女官卧雪不知怎的得罪了皇后,令得皇后娘娘雷霆震怒,叱令下人们长其嘴,终不解气,遂将一碗新上滚烫的粥扔其脸上,幸好訾妃赶到,生生替她挡了下来,那碗滚烫的粥就这么一滴不落结结实实地洒在訾妃肩膀处,而她愣是哼都没哼上一句,反而好脾气地问:“皇后娘娘罚也罚了,若是消了气,还请允许我将卧雪带回,自当好生教导。”

  说是皇后,其实不过是个刚入宫几月的小丫头片子,借着母家的势力被封为后,半点不知规矩,仗着天景帝的宠幸耀武扬威,无法无天。

  小孩子任性一些也实属平常,她错便错在钟情皇帝,生生将訾妃当成了假想敌,尤其看到訾妃那张如世人所说不曾衰老的脸,愈加生气。

  “你就是个老女人,凭什么勾引皇上?”

  訾妃异常好脾气:“皇后说笑了,陛下已经数月不来芳华宫,也不曾召臣妾侍寝。”

  即便訾妃被烫伤,但这件事最后还是以冲撞皇后视为大不敬为由,令她罚跪了半日。

  那时,宫中便开始起了流言,说是谆孝皇后得罪了訾妃,怕是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流言刚起,皇后便死于非命,好生凄惨。加上医官又检出往生蛊的痕迹,众人更加认为是訾妃出于嫉妒下的手。

  一时间,朝中大臣纷纷谏言,要訾妃为谆孝皇后偿命。在凿凿证据之下,天景帝下令禁足訾妃,彻查真相。

  芳华宫中一向无甚芳华,现如今变得愈加冷清,庭院寥落,唯有那棵月桂树生得愈发茂密。

  入夜,訾妃独自一人在院中荡秋千,她问身旁女官:“卧雪,你说这花什么时候会开?”

  “十五年了,这棵树开花的时间越来越早,想必明年雪停后,便会开花。”

  “甚好,甚好。”

  忽听得有人在翻院墙,卧雪警觉:“娘娘,陛下来了。”

  “你先下去吧。”

  “是。”

  卧雪走后,訾妃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秋千上,声音慵懒:“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做起了梁上君子?”

  “为什么?”天景帝现身,怒气冲冲。

  相传狻猊族圣女有着永远不会衰老的容颜,她们的生命会有尽头,但容颜却永远不会老去,自从十八岁入宫后,过去的十五年时光,似乎未能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她还是如同当初那般风华绝代,但熟悉她的人便能看出,她眉宇间被岁月磨平的苍老与悲哀。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种下往生蛊?”

  “陛下若觉得妾身有罪,大可听了众臣之言,降罪于妾身。”

  天景帝征战雪国时尚未过而立之年,如今已过不惑,少了许多年少意气,变得愈发稳重阴沉,极少动怒,今日倒是难得生这么大气。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下往生蛊?”

  “往生蛊往生,在最快乐的梦中,去往另一个世界,她说疼,我没办法。”

  “她入宫不过三月,处处针对你,处处找你麻烦,你管她做什么?”

  “陛下可知,即便她是丞相之女,但爱护陛下之心,却在妾身之上,可你却容不下她。”

  少女心事,张扬又勇敢,向来懂得识人的天景帝又岂会不知,他声色俱厉:“比起爱人之心,她孝心更甚。”

  訾妃沉默。

  “总之,无论如何,朕不会让你有事。”

  “凡是莫要强求。”

  “朕只知道,强求未必都是苦果。”他眸光坚毅。

  訾妃跪拜:“不管怎样,多谢陛下没将妾身打入冷宫,只是禁足于芳华宫。”

  天景帝将她一把从地上捞起,紧紧拥入怀中,片刻都不愿松开。

  訾妃垂着手,任由他抱着,斜靠在他肩上,再没更多情绪。

  “十五年了,你都没笑过,告诉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笑?”

  想起初见时,她坐在雪王身边亦是不苟言笑,却在雪王递给她酸梅时,露出嗔怪的笑意,似是愠怒,却娇俏可人。

  “陛下该回宫了。”

  天景帝拂袖离去。

  他囚禁了她,却问她,为什么不笑?

  等人走后,訾妃轻蔑一笑,毕竟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没多久,訾妃的一双儿女又纷纷找来,好不安生!

  哥哥政一十四岁,妹妹念一十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听到母妃杀人的消息,半点坐不住,连夜偷跑过来。

  念一素来听话且十分敬重訾妃,对母亲唯命是从,政一则不同,他的性子像极了父亲,霸道又自我。

  小时候,两个孩子并未能养在訾妃身边,最近几年皇帝对她的看管逐渐放松,两个孩子才能和生母有更多接触。

  “母妃,皇后真的是您杀的吗?”政一单刀直入。

  訾妃还没来得及说话,念一已抢过念白:“当然不是母妃。”

  “陛下不准任何人见我,你们回去吧。”

  “母妃,儿臣不懂,明明你可以得到父皇的宠爱,但你偏偏不要,背地里又要争宠,到底是为什么?”

  “我累了。”訾妃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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