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及笄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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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第一年冬,飘着小雪,此时许太傅年事已高,已不再给国主授课,不过依然会关心他们每日的学习情况,除了极少数不得不出席的重大集会,他鲜少外出。长老们对圣女的管教依旧十分严格,好在大多数时候会顾及国主的面子。

  初雪落下,万俟君酌迫不及待带上訾尽欢去城外姑苏山欣赏雪景,雪落在河中,树上,很快消失无踪,与春日百花争艳的美景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贪玩误了时辰,回去时天已全黑,走在乡间小道上,一路疾行。

  大约走了一半路,訾尽欢停下,蹲在路边,面露难色。万俟君酌以为她饿了,忙问:“阿梨,是不是饿了?”

  摇头。

  “那你是不是累了?不介意的话,不如我背你。”

  再次摇头。

  万俟君酌以为她是在怪自己因贪玩晚归,道歉:“对不起啊,都怪我,你都让我走了,我还非要继续玩,误了时辰,你要是生气心里不舒服,可以骂我一顿解解气。”

  仍旧摇头。

  道歉也不行,他又不敢动她,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蹲着:“我下回一定听你的早点回家,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我好像……”

  “咱们先回家,回家后,我任打任罚,绝不还手,别生气。”

  “来月事了。”

  “你若是还气,就罚我不许吃饭……你说什么?”

  早先时候,宫中派人教导过有关于月事的事项,她模模糊糊地也算明白。

  万俟君酌这才注意到她明黄色的衣衫上隐隐有些血迹,他的脸蹭得涨红:“你在这儿不要乱走,我马上回来。”

  冬日天黑得很快,加上下雪,天边没有月亮,黑夜显得愈加漆黑。訾尽欢靠在树边,兴致不是很高,看起来恹恹的。

  过了半晌,他抱着身衣服回来:“我向附近的村户买了身干净的衣裳还有女儿家用的东西,你先换身衣服,我们再回家。”

  这片山他们常常来玩,知晓附近有个山洞,便去了那儿。

  万俟君酌将火升起后,又脱下自己的外袍挂在树枝上,将二人隔绝开。

  担心她有所顾忌,又特地转过身:“你先换衣服吧,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要是这样回去,这般丢脸,肯定不愿意。”

  “谢谢。”

  过了一会儿,她穿戴整齐:“我换好了。”

  万俟君酌走过去,从怀中掏出张热腾腾的烙饼:“刚才一起要的,你先吃点东西。”

  饼还烫着,想来是刚出炉时便护在怀里,訾尽欢看着他:“不烫吗?”

  他有的时候笑起来憨憨的:“不烫不烫。”

  “我看看。”

  “看什么?”

  訾尽欢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确认他是不是真没被烫到。万俟君酌眨巴着眼睛,护住自己的衣服:“这可不行。”

  “那我生气了。”

  “好吧。”

  訾尽欢拨开衣领处,瞧了眼被烫红的胸口:“都被烫红了,以后别再这样,万一真的烫伤了,怎么办?”

  指尖划过胸口时,万俟君酌的脸比她更红:“你还真是处变不惊。”

  “我是医者,当然时刻谨记为病人看病。”

  “我又不是病人,你就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也不是没有。”訾尽欢将烙饼分了一半给他,小口吃着,兴致不是很高。

  “那你说说。”

  “之前大臣们上书要你迎娶侧夫人,理由是我尚未来月事,不能与你同房,你便是以我早晚会来月事为由推脱。”

  “是啊。”

  “今日我既已来了月事,是不是该承担起君夫人的职责,为王室繁衍子嗣?”

  “你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开心?”

  “嗯。”

  “你不想和我有孩子?”

  “不是不想和你,而是……就是有点……好吧,我不想。”

  万俟君酌有点失落,但没表现出来:“既然你不想,就不用。”

  “可是……”

  “不用管朝臣们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你的想法。”

  “那他们会逼你娶侧夫人吗?”

  “你希望我娶吗?”

  “如果……你娶了侧夫人后,可以替我承担绵延子嗣的重任,好像也还不错。”訾尽欢偷偷看他的脸色,小声嘀咕。

  虽然很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心一沉:“好,我知道了。如果阿梨不愿意,我就永远是阿梨的哥哥,只是哥哥。”

  “可我看你怎么好像不开心啊?”

  “也许有一天,阿梨会遇上那个觉得和他共同拥有一个孩子也不错的人,我会尽量做到以哥哥的身份为你筹谋,放你自由。”

  訾尽欢连忙摆手:“不会不会,不管是和谁,我都不想要孩子,是我自己不想生孩子。”

  “你只是不想生孩子,而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对吗?”

  訾尽欢觉得这分明是一个意思,下意识地点头表示认可。

  “行,那我们就不要有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好不好?”

  “一起长大?”

  “我会陪你长大。”万俟君酌伸出小拇指。

  訾尽欢点头,同样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表示:“好,就一起长大。”

  得到她的承诺后,万俟君酌一扫阴霾,抱着被她弄脏的衣服,去山洞泉边清洗。

  “回去让簪花和稻收收拾吧。”

  “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訾尽欢想了想,自己一直自信满满,表示一定能将女子的第一次月事处理得非常好,而不是像簪花一样,一觉醒来,吓到哇哇大哭,很没有面子,要是让她们知道她今日这般狼狈,一定会嘲笑她。

  “那我自己来吧。”

  “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好吧,辛苦你了。”

  万俟君酌将衣衫洗净,晾晒好,訾尽欢见他做这些如鱼得水,不免奇怪:“你怎么连这些都会?”

  “许太傅一直教导我,即便身为国主,也要做一个独立且能照顾好自己的人,不能因为有奴仆照应,自己就真成了坐享其成的废物。”

  “许太傅教的不错。”

  “当然,许太傅可是三朝元老,门下弟子无数。”

  “嗯……”訾尽欢思索,“我读过一些话本子,有些权臣功高震主篡位的故事,像许太傅这样,权倾朝野,会不会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妄图夺位?”

  “他要是真心觉得他当国主比我做得好,我让给他便是,何必争抢?”

  “有理。”

  “你都从哪儿看的乱七八糟的故事,难怪清古长老管你这么严,这要是不严些,你的心思指不定飞哪儿去了?”

  “打住,可不能更严了。”

  万俟君酌无聊地杵着火堆:“其实呢,在许太傅心中没什么比百姓安居乐业更为重要,而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谁当国主并没什么要紧。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当这个国主。”

  “为什么?”

  “我如果不是国主,谁敢让我娶侧夫人?”

  訾尽欢好奇:“这倒是,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娶侧夫人?”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没有。”

  “一生娶一人足矣,一世有一人陪伴在侧足矣。”

  “你是说我?”

  “不然呢?”万俟君酌警戒,“你打算找别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

  “不过呢,若是有一日,你想要和别人在一处,可千万不要瞒着我,也不要背着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放你自由,让你堂堂正正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心二用,左拥右抱,四处滥情,这些万万不能,明白吗?”

  “明白。”訾尽欢举手发誓。

  “明白就好。”

  见他这副老生常谈故作高深的样子,她反应过来:“等等,咱俩一起上学下学,都是学子,你凭什么向我说教?”

  “因为你笨啊,而我懂得比你多啊,略略略……”

  訾尽欢看不惯他小人得志的做派,想要重拳出击,被躲过,起身追他时,肚子感到些许不舒服,又坐回原位。

  万俟君酌见她难受,马上跑了回来,收起龇牙咧嘴的笑容:“是不是不舒服?”

  “才不是。”訾尽欢找准时机揪住他的耳朵,得意,“让你跑。”

  “好了好了,我不跑,我不跑,你轻点。”

  ……

  在雪国,少女第一次来月事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普通百姓会请亲友吃顿饭,而富贵人家大多会在这时为女儿办及笄宴。

  恰逢新年,宫中掌事便将君夫人的及笄宴与新年宴同时办理,朝中百官纷纷前来庆贺,一时间宫中悬灯结彩,热闹非凡。

  万俟君酌亲自做了茯苓糕,看着像模像样的,端到訾尽欢面前时,她浅浅质疑了一下:“你自己尝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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