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永远自由(1 / 2)
九灵的那一剑几乎致命,再加上失血过多,卧雪的伤势很重,短时间内无法醒转。
訾尽欢将人带回了雪城,让她留在王宫养伤。
整个雪城被大雪笼罩,人们的脸上再也没了笑颜,只剩饥寒交迫带来的苦楚。
当她再次走过那条熟悉的街道时,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见了她也没了往日的欢喜之色,只剩下一脸倦容。
他们会问:“君夫人,国主什么时候回来?”
“君夫人,这雪什么时候停?”
“君夫人,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
“君夫人……”
她回答不了这些问题。
看着百姓们脸上殷切的神情,泪水滴落,她跪在雪地中,深深叩拜,将泪水掩埋。
“君夫人,您快快请起。”
“君夫人,万不可如此。”
“君夫人,我们受不起。”
“君夫人……”
訾尽欢拭干眼泪,重回平静:“此次我雪国大劫,作为雪国夫人,无论何时,都将站在你们前面,永不投降!永不认输!”
“永不投降!”
“永不认输!”
看到大家满是沧桑的脸上,却有着万般决绝,訾尽欢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倒下。
……
护城的伤兵越来越多,即便是长期修行的狻猊族弟子,也在这无止尽的医治中倍感疲惫。
不过月余时间,狻猊族覆灭,簪花惨死,蝉鸣深埋雪山,卧雪重伤,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稻收。
此时的稻收还不知道蝉鸣不在了的消息,她正在护城指挥众弟子,身上的衣服沾满血迹和尘土,十分脏乱,她将头发盘起,很是利落,只是那双满是疲态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真实境况。
稻收在杂乱的人群中,瞥见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双腿因长期处于一个姿势,早已麻木,猛地起身,她差点跌倒,她就这么踉踉跄跄着上前,满心欢喜。
“圣女,你终于回来了。”
“嗯,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不辛苦,蝉鸣和卧雪呢?”
原本疲惫的眼睛闪着光亮,满心期待着等着她回答。
訾尽欢不说话。
稻收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立马暗下去,固执地拉住她的手:“圣女,你说话呀。”
“我们在寻找圣蛊时,遇上九灵带领的陈国人,争斗过程中卧雪重伤,蝉鸣为了救我们,不惜和九灵一起跌落悬崖,生死未卜。”
“那卧雪现在在哪儿?”
“我把她带回王宫休养了。”
“好,那我们一起去雪山,把蝉鸣找回来,她一定没事的。”
“地宫塌陷,身掩雪域,不可能了。”
“不会的,狻猊族弟子怎么可能会死在雪山?绝对不可能。”
“我已经找遍了。”
“我族受雪域庇佑,世代住在雪山之巅,不畏严寒,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我不信,圣女,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求你了!”
“圣蛊已经拿到,这些人都有救了。”
訾尽欢拿出那个闪着亮光的水晶球,稻收用力把它拍在地上,双眼瞪着,目露凶光:“我不管!我要去找蝉鸣!”
“你别忘了,狻猊族的族规,当以苍生为重。”
“族规?我不管什么族规!我只知道簪花走了,狻猊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我不管什么天下大义,我只要你们活着!”
“稻收!”
“什么仁心立世?什么苍生为重?我统统不在乎,他们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啪——
訾尽欢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稻收捂着脸,强忍住眼泪,眼神中尽是倔强。
冲动过后,她万分悔恨,打人的那只手不停颤抖,却还是决绝地说:“既然圣蛊已经现世,如今风城更加需要我,如果你不想去,我会一个人去。”
她捡起地上那只球形物体,中心处那只白色小虫正扭动着身躯,眨巴着与全身不符的大眼睛,像是在安慰她。
稻收站在原地,看着她远走的背影。
很快将护城的事情交代给族中其他弟子后,终是选择跟了上去。
訾尽欢立于马上,正在山头处等她,旷野的风更加猛烈,将人吹得摇摇欲坠。
稻收不说话,默默跟在她身后。
“你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
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身心俱疲,只是凭着一股毅力坚持着。
自嘲道:“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依着族规,我族无需为任何人的江山肝脑涂地,挥洒热血,作为圣女,我自知雪国与天盛国兵力相差云泥,此战雪国必败。为了保存我族,更为了保存医道,我都应该率领族人,远离纷争才是。是我生了私心。”
“圣女……”
“我承认,我舍不下雪国百姓,舍不下他。这几年,我与雪国百姓上下和睦,亲如一家,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能扔下他们?还有君酌哥哥,我知道自己不该动情,情之一字,牵扯太深,生了情便无法割舍,但我放不下他,更加无法背弃他。”
“圣女,稻收明白。”
“如果此次是因为我让狻猊族万劫不复,死后我会亲自向先祖领罚,哪怕要经历刀山火海之刑,亦虽死不悔。”
“圣女,狻猊族与你同在,我们都不会后退!”
“好。”
……
天盛国曾在出兵时放出豪言壮语,一月之内必定覆灭雪国,如今攻打雪国,已有将近五个月。
因久攻不下,再加上雪灾,对天盛国人来说,更是无法忍受这般寒冷,为此不惜与陈国达成新的同盟,同意割让更多雪国土地,希望可以尽快取得此次战役的胜利。
可正如开战前,天盛国部分臣子所言,雪国地势易守难攻,即便军力薄弱,但凭借地势,也不容易攻克。
风城的战鼓终日不熄,战鼓伴随着大雪响起,将战场震得越发肃杀。
远方黑云压城,似是将有新的风雪侵袭。
訾尽欢嘱咐稻收,圣蛊只有在不得已时方能使用,并且启用圣蛊之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万俟君酌。
没想到两人再见会是这般情景,他穿着染血的盔甲,鲜血不停地从盔甲上滴落,带领将士快步掠过,神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阴沉,从她身边走过时,仿佛没看见似的,走得极快。
然而没走出几步远,他终是停下,握紧手中剑,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回走了几步,停在她身边,用最冰冷的语调说:“离开这儿。”
訾尽欢放下手中的布条,拍了拍自己脏乱的脸,站在他面前,噙着泪:“我来了。”
只这一句,万俟君酌的眼中已见泪痕:“走。”
“等雪停了,我们去踏春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