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色嫁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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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尽欢看了眼方道生,喟然道:“你们好好聊聊吧。”

  她带着稻收离去,室内只留下方道生和卧雪两人。

  其实她和卧雪并没远去,而是坐在神人居的匾额下,最后一次看向雪国的月亮。

  稻收靠在訾尽欢肩上:“圣女,会后悔吗?”

  “大概会吧。”

  “这几日我总是想起许严,想起他追在我身后的那段日子。”

  “稻收,对不起,如果那天我在的话……”

  “圣女,启用圣蛊已经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但我们终究不是神,救不得所有人,许严只是那众多来不及中的一人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蜉蝣引的效用尚未发挥到极致,訾尽欢还是因悲痛而觉心口生疼。

  “你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了。”

  稻收嘴角含笑:“我可是师姐,师姐就该有师姐的样子。”

  “好,稻收……师姐。”

  神人居内,卧雪站在方道生面前,重伤后的体质尚且虚弱,脸色惨白,她开口:“这些年,多谢方师兄照拂教导。”

  “你身体还没复原,留下吧。”

  “师兄,圣女只剩我们了,稻收不会武,如果我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这一去,你可知……”

  “我知道,前路艰险,隐忍而行,我相信终有一日,我雪国定能重新站起来。”

  方道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唯有低头叹息。

  两人没聊多久,神人居大门便开启,訾尽欢和稻收两人站在门口,望着她们。

  “我们去个地方吧。”

  訾尽欢带着他们来到城外雪山,这是雪城无数百姓丧命的地方,冰冷的夜风中仍旧夹杂着血腥味,还有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他们都还记得雪城十万百姓被生生冻死的场景,天景帝最开始只是想用百姓逼迫万俟君酌就范,也打算信守承诺,在其投降后,放过百姓。

  只是他以为雪国百姓有抵御严寒的能力,没想到会这么快死。

  即便后来知道了这事,也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知道了。”

  那一日,雪山之上哀魂遍野,很多人在冻死前都出现了幻觉,死状极为诡异。

  还有人不想受制于天盛国人的威胁,手无寸铁地与其搏斗,被当场击倒。

  雪山上死状各异,叫人胆寒。

  訾尽欢朝着狻猊族方向跪下:“先祖有灵,雪国子民之灵在上,我訾尽欢今日向天起誓,终有一日,定要让天景帝血债血偿,让天盛国人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若先祖无法原谅弟子,待九泉之下,弟子愿受一切责罚。”

  卧雪:“九泉之下,卧雪愿代圣女领罚。”

  稻收:“稻收愿同罚。”

  方道生:“纵是有罪,也是我这个师兄看管不力,当由我一力承担。”

  訾尽欢起身整理衣裳,望着远处幽黑的天空:“据说雪国人酷爱焚香,尤其是达官显贵皆以焚香为乐,师兄就开间专供王公贵族玩乐的香料馆吧,名字就叫出尘阁。”

  “谨遵圣女之令。”

  神人居的东西还没烧完,訾尽欢又回去继续烧那些旧物,一件一件,毫无挽留之意。

  直到天光微亮,那些万俟君酌遗留下的痕迹都没烧完,訾尽欢将他们埋在地下一起酿制的梨花酒取出,全部倒在地上,还搬来火油,轻轻一点,大火四起。

  她站在火光中央,有那么一刻产生一个念头,便是不要离开这片火光。

  “君酌哥哥,阿梨好想去找你啊。”

  “可是我连去找你的资格都没有。”

  白衣素缟的女子从火光中走出,神人居的匾额在她身后倒塌,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回头。

  原本繁荣的雪城,如今只剩下数百人,他们知道君夫人今日要开城门迎接天景帝,纷纷出来劝阻。

  “君夫人,你不能去。”

  “君夫人,大不了我们一起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君夫人……”

  訾尽欢站定,态度坚决:“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从今往后,我雪国能否东山再起,还需仰仗诸位。”

  说完后,她弯腰深深一拜。

  “方师兄,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族族长,还望君率领我族弟子,护佑雪国,尽欢不悔。”

  方道生神情痛苦,在其转身前说:“师妹,你阿爹和阿娘尚在。”

  本以为他们已经死在那场无休止的屠戮中,没想到还能有幸活着,她知道一定是师兄相助。

  “谢谢。”

  “我们等你回家。”

  家?

  她望着这片故土,望着这些熟悉的人,希望还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许是人少的关系,訾尽欢最后一次看向雪城百姓时,在人群的最末端瞧见了阿爹和阿娘,他们苍老了许多,鬓边已见白发,直到此刻,他们都不能上前与她多说几句,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守护。

  方道生鼻头酸涩,在城门大开前,率领族中弟子跪下,高声道:“狻猊族永世以圣女为尊。”

  与此同时,雪国百姓同样跪下,高喊:“雪国永世以君夫人为尊。”

  伴随着城门一道开启的还有疯狂生长的红色彼岸花……

  从此世间再无阿梨,只有天盛国的訾妃娘娘。

  与所有红色嫁衣不同的是,訾尽欢从雪国出发前往天盛国时,一路都穿着白衣,那是为亡夫而穿,也为自己而穿。

  天景元年,雪国夫人以一袭白衣,入天盛国宫门,天景帝大喜,尊为訾妃。

  和其他登徒子弟不同的是,天景帝这个人极为小心,他不允许訾尽欢带任何一物进入天盛国。

  成亲前,亦是要求人对其进行层层检验,确保身上无毒。

  赐予居住的芳华宫内,空无一物,就连花瓶这样的摆件也见不到。

  他对她的防范之心可谓是无孔不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毁了她的故土,他怕她生恨,怕她报复,却仍旧贪图一时之欢。

  芳华宫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这番重视哪里是娶什么外族女子,皇后亦不过如此。

  宫中女子羡慕不已,也暗暗埋下了嫉妒的种子。

  与大红色的喜庆氛围不同的是,訾尽欢仍旧穿一身白色,坐在红色的喜床上,面无表情,只是因为连日奔波,有些疲累。

  天景帝迈着大步走进来,借着烛火仔细端详这位心心念念的美人。

  初见时,她是那么柔和美好,如今美貌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淡然。

  訾尽欢侧头恰好撞上他的眼睛,眸如潭水,深不可测,和万俟君酌身上焚香的气息不同,他身上有种冰冷死寂的气息,让她这从不畏寒之人,亦觉十分寒冷。

  天景帝率先开口:“你很冷吗?”

  訾尽欢回过神:“狻猊族人不畏寒,一向如此。”

  “爱妃住得可还习惯?”

  “谢陛下恩赐。”

  天景帝放过了雪国百姓,还给他们送去了粮食,在与陈国瓜分的条款中,他亦做到了为雪国百姓争取最大利益的承诺,这些于他而言,的确是恩赐。

  訾尽欢睁大眼睛:“陛下这是何意?”

  天景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以前没有玩过吗?”

  “玩什么?”

  訾尽欢皱着眉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心中有些害怕,不停地向后缩。

  天景帝将她双腿拉回,脱去鞋袜,一点一点向上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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