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杨平和杨品（2 / 2）

  杨平：“对啊，他一天天话真多。”

  杨品苦笑一声，：“他跟我倒是没什么话，一直很恭敬。”

  杨平挑眉：“你什么时候发现他是警察的？”

  杨品眼神空洞看着天花板：“第一眼，太明显了。

  十年啊，我真的快忘了我的初衷是什么。

  见到他的第一眼，好像看到第一次踏出国门的自己。”

  杨平语气肯定：“你没忘，也不会忘。”

  杨品沉默一会儿，：“我倒下时候，听到他哭了，哭着叫了一声“前辈”，哭得好伤心，我以为我在他面前，他是叫的我，现在看来，他是叫你！”

  杨平：“我从他身体里消失，可能，他有点舍不得。”

  杨品闭上眼，：“那样的悲伤，不是舍不得，你在时候，他肯定很喜欢你。

  天天看他自己一个人都能一会儿笑，一会儿撒娇一样，可惜，那些可爱不是对着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是对你。”

  杨平在身体里，自然看不到杨不平那满是笑意的星光眼，可杨品能看到，在国外时，就发现自己取向，对那样的纯粹的杨不平，在黑暗太久的杨品没有任何抵抗力。

  杨平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说不上对杨不平怎么样个心理，刚开始就当个公用身体的合作者，慢慢相处，觉得这小子性格活泼，明朗如星，就是偶尔一根筋笨得厉害，有时候在想，他到底怎么考进公安大学的。

  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又气人又可爱，有些小聪明，让人很无奈，又很想就这么着吧的宠着他，还能怎么办，一个身体还能把他这个主人赶出去不成。

  杨品：“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他的身体呢？”

  杨平哽住，那一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想替他受下所有的痛，他那么怕疼，上次路砭他们被绑，最后关头替他打架，回去嚎了好几晚上，每次上药自己都能把自己可怜哭了。

  被枪打中的滋味，杨平比谁都清楚，当然不想让杨不平受一遭。

  杨品微微伸手，触碰窗外冬日里难得的日光，太阳快下山了，像个会发光的珍珠。

  杨品抬手，轻声低喃：“我妈妈死的时候，我在国外，和那些毒贩一起干着犯法的事。

  我妈说，给我取名  品字，希望我将来是个人品贵重，品行端正的人。

  可我，吸过，虽然戒了。

  我打过架，杀过人，贩过毒，我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凌辱过别人，我早已经当不起“品”这个字！

  我本想归来，好好孝敬她，她的一生太苦，可我还没回来，她就死了，连我最后一面在哪儿都不能知道。

  我当时真的好像就那么烂在泥里，死在那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我喜欢“杨怀”，他让我清醒，让我想起我还是个警察，属于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让我看到，清澈的光该是什么样子。”

  杨平没有说话，十年的卧底生涯，不是几张报告上密密麻麻的字，就能说得清楚，有时候不得已的自我牺牲，在理智中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在黑暗里，拿起屠刀成为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还要在此期间承受失去至亲而不能见上最后一面的遗憾，那样的痛苦与心理折磨，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就能放下的。

  杨品看着“珍珠”缓缓消失在窗外，：“杨平？”

  杨平：“嗯。”

  杨品：“缘分吧，葛叔说新身份证也是杨平，平平安安的平，

  也可能是天意呢。”

  杨平：“？？？？或许只是巧合！”

  杨品闭上眼，仿佛陷入自我幻想中：“我好累……我想找我妈妈诉苦，我想吃她做的菌菇汤，我想在她身边躺下，安心的睡一觉，我想，告诉她，我其实，没有变成坏人……”

  杨平：“你，想干什么……”

  杨品：“用我的身体去好好爱他吧，就当我也在爱他一样。”

  杨平：“不是，我没有……”

  杨品：“嘘……我累了，别打扰我休息……”

  杨平一噎，本来想躺平，好好休息，就看见杨品的灵魂慢慢退下来。

  杨平：“？？？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人生自己去造，大不了我想办法离开你身体就是！你好不容易走出来，回归，不可以……”

  杨品：“我已经回来了，自由了，所以，我要去做我早就想做的事。”

  杨品的灵魂用力推了虚影的杨平一把，闭上眼，在一束白光里慢慢消失，声音前所未有的解脱潇洒：“就这样吧，我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活着才是最没意思的，我终于可以永远休息了……这一生，真他妈的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