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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明从亮接过话茬,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此事必有不可告人之秘。昨夜赈灾棚的粥越发稀薄,大家都深感不满。我曾亲自前往官仓探查,虽然粮仓看上去仍满满当当,但里面多半是霉变的米粒,其余少许也是存放已久的陈米。”

    只见明从亮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五彩斑斓的米粒于桌上,直言不讳:“看看这些官仓里的米,霉米与陈米混杂不堪,粥之所以日渐稀薄,正是因为官仓内并无足够可用的新鲜大米。吴家、郭家暗中售卖官粮,以前每石米仅售四两银子,如今能买到一斤新米已是难得,实乃升米斗金的现实写照!”

    项协宏闻此言,长叹一声:“官仓之内怎可容忍霉米的存在,据此推测,定然是官商勾结,用霉米换取新米牟利。原来我们锁定的大户背后果然藏有猫腻!”

    吕跃峰听罢冷笑一声,愤慨之情溢于言表:“既然已经揭露其真面目,那我们还有什么顾忌?我愿意率部趁夜色一举攻夺他们粮仓,不管有多少守卫,都不足为惧!”

    然而项协宏坚决否决了这一冒险计划:“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时局演变至今,已超出我等能够轻易插手的程度。关于地道工程,你们必须加快进度,在此期间准备好沙袋以防意外情况,大约十数日后,能获取多少粮食就取多少,之后立刻撤回县中!”

    ··················································································朝堂之上,李德贤面色苍白,眼神疲惫地俯视着下方群臣热烈讨论。林公不在场,仿佛朝会失去了几分生动与趣味。连续三日来,众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粮食短缺的危机,然而李德贤对此话题已听得无动于衷。他曾连上两道奏疏,恳请朝廷在长江沿岸三府大兴土木以建屋安置灾民,前两次的疏文如石沉大海般未得回应。至第三日,李德贤忍无可忍,在朝会上直言进谏,但群臣反应激烈,一致反对,靖江帝则面若寒冰,最终仅以一句冷峻之言将其驳回。今日关于粮荒的对策依旧不离调配赈粮、抑制物价的老生常谈,李德贤听闻几欲昏聩。

    又经过了漫长的两日,李德贤身着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华服,步态妖娆,与众臣共赴朝会。靖江帝见状,虽略感好奇却没有多问,心中却暗自思忖:非是喜庆节日,为何今日他会打扮得如此张扬热烈?李德贤对此只是默然应对,待朝会结束,他迅速返回寝宫。

    李德贤目光炯炯有神,逼视着欧智勇,一字一顿地道:“如实相告!若有虚言,本宫砸烂你的放大镜!”欧智勇全身一震,绝望地回答:“陛下若不许可,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林大人日常行事与殿下相伴,奴婢实不清楚他具体如何应对,请殿下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

    靖江帝转身走向案几,取出一卷黄绢递给李德贤,沉重地道:“这是边疆最新军报,古蒙草原上崛起了一位雄主,他已荡平各部落,实现了草原统一。朕在草原布置的力量逐渐被瓦解,近来古蒙族频频试探边关。据边关传来的消息推测,恐怕不久之后,古蒙便会遣使前来,此人将成为靖江国的一大威胁。”

    桌上摆放好了印玺、空白圣旨以及纸墨,李德贤强迫王景文书写伪诏,内容大致为命令长江府、汾河府、卢云府等三地翻修官衙、大规模修建寺庙、启动各类土木工程,并鼓励宴饮游乐、民间建屋活动。王景文虽然内心抗拒,但在威逼之下只能低头屈从,低声询问需要写些什么内容。

    不多时,王景文气喘吁吁地返回,满脸堆笑:“殿下,现在室内已无他人,您可否告知详情?”李德贤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压低声音,语气愈发神秘:“其实并不复杂,近来本宫参与报纸事务,发现有一则传闻甚为蹊跷。据报馆探得消息,父皇如今所使用的印玺似乎被调换,并非当年原物!真品印玺龙尾之处有细微痕迹,故特来向你求证此事。”

    “若传言属实,父皇以假印发布命令,后果不堪设想!快带本宫查看印玺!”王景文一听,脸色骤变,惊愕万分:“怎会有如此说法!靖江立国之初,印玺从未更替,老奴每日必亲自查验,绝不可能出错!这一定是民间谣传无疑!”

    听到要伪造圣旨,王景文如遭五雷轰顶,颤抖着声音质问道:“不可!没有陛下的口谕,断然不能这么做!殿下若一意孤行,莫不如赐老奴一死!”李德贤冷冷一笑,狠辣地回答:“有人曾言,士可辱而不可杀!既然不怕死,那就让你受尽侮辱!”“先剥你的毛发,再裸身吊于城头示众,并登报宣扬!”王景文心灰意冷,双目失神,深知这一切祸端皆因林小风离京所留下,如今太子行事愈发嚣张乖戾!

    李德贤无视他的痛苦,恬不知耻地道出动机:“此举全是为了父皇考虑,国家太平已久,父皇的气势渐弱,不逼他一把,怎知他有多大的潜力!”王景文悲痛欲绝,闭目绝望。李德贤下令松绑,侍卫无奈照做,解开绳索后的王景文面容憔悴,脖颈处的凉意提醒他太子并非在开玩笑。

    李德贤满脸涨红,高声反驳:“父皇在我心中一直英明无比,岂料今时竟畏首畏尾,不敢挑战腐儒之言!那些士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他们的言论又怎能代表真理?名声受损可以修复,生命逝去却无法挽回!我实在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父皇为何如此谨小慎微!”

    靖江帝微微一笑,下令道:“赐座。”太监急忙搬来一把椅子,李德贤欣然坐下,谨慎开口:“儿臣所上的奏章,父皇是否已经阅毕?”

    王景文苦口婆心劝阻:“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行,朝廷上下必将议论纷纷,更何况陛下已在朝会上表明过态度,且历来对佛教并不热衷,若大肆修建寺庙,必定会触怒陛下!老奴一死不足惜,但请太子为自己考虑周全!”李德贤面无表情,冷笑道:“考虑何物?天下寺庙虽多,本宫既能令其拔地而起,也能使其顷刻间化为乌有!风评败坏可以修复,报纸由我掌控,百姓一时不明真相,本宫自有办法让他们明白!然而人一旦死去,纵使父皇权倾天下,也无法挽回!快点写吧!”

    通报之后,靖江帝对李德贤深夜前来感到惊讶,李德贤解释说是因忘记问安而特意前来补过。靖江帝打趣说以为他是心中不满,李德贤连忙表示对于白日之事已有深刻理解,并表示愿意多学习朝会事务。当谈到林小风何时归来时,靖江帝坚决表态暂不可行,并提及公主也曾为其求情,但考虑到林小风惹下的祸端,为了他的安全不宜让他继续留在京城。李德贤得知公主曾为林小风求情,故意提高嗓音表示惊讶,然后附和让林小风暂时留在长江,不必急于返京。

    王景文不解其用意,李德贤得意洋洋地解释:“一道旨意不足以使人信服,须连下三道,地方官员才会深信不疑,否则他们或许会致信询问,这样来回耽搁时间。不如一次到位,让他们彻底相信。”王景文知道无法反抗,只好继续机械式地抄写。当数道圣旨全部完成后,王景文疲惫不堪地看向李德贤:“都完成了吗?”李德贤仔细审视新写的圣旨,满意地点点头,拿起印玺逐一盖章,并将圣旨仔细卷好收藏。

    李德贤接过黄绢,读完之后双眼一亮,惊喜道:“是要开战了吗?无需担忧,儿臣定能扫平古蒙!”

    安排妥当,李德贤再次看向王景文,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的关怀:“这两日你的饮食起居就在这床榻之上解决,父皇那边自有本宫应付,并会派人照顾你。两日不吃东西,料想也无大碍,口渴时可用头撞击床板唤人,至于小解之事,便在床上处理吧。”

    “朕肩负江山社稷,危机从未远离。倘若朕因一时轻率之举导致天下震动,士人离心,那便是因小失大。你能明白吗?”

    李德贤怀揣宝玺,率领众人离开尚宝监,途中遇到询问的太监,都以王景文病发为由搪塞过去。顺利抵达太子寝宫后,王景文被安置在床上,欧智勇与众侍卫站在屋内,个个紧张不已。

    “啊,你是用我的小节成就你的大事吗???!!!”

    终于,李德贤看完了所有报纸,长叹一口气,自语道:“果然还是林公胆识过人。”随后问欧智勇:“欧公公,如果本宫多次上奏父皇但都被否决,后续该如何应对?”欧智勇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回答:“陛下自有深思熟虑之处。”

    待欧智勇取回报纸,李德贤便沉浸其中,时而微笑,时而紧锁眉头。欧智勇则站在一旁,时不时偷偷观察他的表情,手中擦拭着放大镜。随着夜幕降临,殿内点起了油灯,欧智勇仍在忙碌地点燃蜡烛。

    观其行色匆匆,靖江帝微蹙双眉,问:“尚有何事未禀?若无他言,速回宫安歇。”李德贤接话道:“另有一桩奇事,欧智勇夜中与王公公交谈,谈话至半途,欧公忽感不适而昏厥。太医院已为其诊治,现已送返居室休养。”

    李德贤急切表明:“儿臣认为,单凭朝廷之力无法彻底解决灾情。若鼓励民间广建房屋、寺庙及翻修官署,必将大量消耗人力,一旦灾区内的各类工事启动,灾情自然能得到缓解。倘若父皇能下旨各地官府推行此策,必能使富户响应,从而激活民间隐匿的财粮资源,此计可行否?”

    王景文泣不成声,那悲切之声在寝宫内回荡,令人烦扰不安。李德贤却在此时吹起了口哨,嘘声连连,意图制止王景文的哭诉。王景文闻此,愕然止住哭泣,暗惊太子竟然如此狡黠,他明白这是膀胱即将取得胜利的前奏,若是继续让李德贤吹下去,自己颜面何存!王景文内心对林小风破口大骂,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床榻之上。

    李德贤听罢脸色铁青,愤然质问:“父皇竟也被名声所困,百姓生死与士人之见,究竟哪个更重要?”靖江帝眼中闪过一丝哀愁:“天下终究是士人的天下,身为帝王,看似无所不能,实则处处受制。民心固然重要,却受到士人观念的影响。”

    “来人,将王公公捆绑,堵住他的嘴!”

    甫一踏入殿门,一名机敏的太监即刻上前躬身迎候。然而李德贤并未停留寒暄,只匆匆询问王景文所在何处后,便独自踏上了寻访之路。当他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找到王景文时,只见这位尚宝监掌事正端坐案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见太子突然驾临,不由得疑惑发问:“太子殿下深夜至此,不知此刻是何等紧要之事?”话语中透出一丝惊讶与警惕。

    靖江帝哂笑着回答:“此等事耶?不必多说,此策定是出自林小风的授意。”

    欧智勇揣摩着李德贤的心思,试探性建议道:“莫非殿下是觉得寂寞无聊?奴婢可以安排些虎豹之类的动物来为殿下解闷。”李德贤勃然大怒:“休得胡言乱语!只会养猫逗狗,哪里算得上什么能耐?”

    王景文思索片刻后,引领李德贤来到存放印玺之处,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玺置于案上,确信并无划痕。“请殿下细观,实属谣传,老奴不敢有丝毫懈怠!”李德贤接过玉玺仔细审视,确认无误后才露出释然的笑容:“果然是空穴来风,现下本宫心中石头落地矣。”

    话音刚落,李德贤接过了王景文未竟的笔墨,侍卫闻声而动,毫不犹豫地先用布团塞住了王景文的嘴巴,继而将其五花大绑在床上。王景文发出两声悲凉的嘶鸣,然而周围无人理会,他只能无助地仰视着屋顶,心如死灰。

    李德贤闷声答道:“父皇走到哪里,儿臣便跟到哪里。”

    李德贤起身对被束缚的王景文道:“不必焦急,待宣旨之人远去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自由,大约两日后,本宫已备好参汤为你接风洗尘。”

    靖江帝勃然变色,怒喝一声:“孽障,速速退下!”

    李德贤正色辩解:“非也,这实乃儿臣独立思考的结果。”心中暗自决定,不能牵扯林公,以免其再遭贬谪,京城生活也将因此索然无味。

    原来,玉玺已被太子秘密盗走,这一大胆之举实属骇人听闻!王景文心中哀叹连连。布塞从口中取出后,他终于得以喘息,急切求饶道:“殿下!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老奴犯了什么错?”李德贤持刀冷笑,如同恶魔般宣告:“只需帮本宫拟写几份圣旨。”

    “呜呜……”

    王景文听闻太子言语过于激烈,吓得连忙劝阻。靖江帝挥手制止了王景文,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宽慰:“即便你现在说得天花乱坠,朕也不会改变决定。当你有一天坐上朕的宝座,自然会明白其中深意。治国之道,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德贤见状无奈地让欧智勇退下。尽管殿内灯火通明,却依然显得幽暗而寂静。李德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设想如果林公身处同样的境地,他会如何作为。他断定林公绝不会像自己一样屡次碰壁,平日里林公上朝并不多言,言语犀利且总能击中要害,父皇听闻后也常常露出赞许的笑容。林公行事果断,往往先斩后奏,甚至创办报纸这样的大事也未曾预先禀告父皇。

    欧智勇惊愕之余,急忙跪在地上收拾残局,心里暗自腹诽:昔日殿下也曾对这些闲书爱不释手,今日却又故作姿态。收拾完毕后,欧智勇遵命取来了当日发行的报纸,东宫每日都有留存,一则因为报纸冠以殿下的名义,偶尔翻阅一下,也能找到成就感。

    李德贤轻叹一口气,眉头紧锁:“即便如此,民间流传这样的传闻,实在令人难以安心。今日请你一同核实,此事不可泄露给第三人知道。若是谣言,本宫立刻下令在报上辟谣,以免损害父皇威严。”

    李德贤嘿嘿一笑,摩挲着手掌,讪讪言道:“此处并无座椅,儿臣略感疲倦。”

    李德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环顾四周,确保无人窃听之后,才压低声音对王景文说:“本宫此次前来,实有大事相商。父皇对本宫所提之事始终不予采纳,而林公离京后,朝堂之上再无能人辅佐,如今粮荒严重,灾民流离失所,吾欲有所作为,却又处处受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迫切和坚定,似乎决心已定,要在这漆黑的夜晚谋划一场颠覆性的行动。

    靖江帝哑然失笑,示意道:“既然如此,随朕前往乾清宫吧。”两人步入乾清宫内,靖江帝径直归座,发现李德贤四下张望,淡然询问:“你四处寻觅何物?若有事速说,若无事则速离去,不要在此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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