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西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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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旨意,人们的脸上呈现出五味杂陈的表情,有的人怒不可遏,有的人深思熟虑,还有一些人面露阴晴不定,似乎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西伯侯早已知悉了商王的意图,故而显得从容不迫,甚至还有余暇去观察众人的反应。他看透了每一个人的神色,随后吩咐人将使者带下去休息。

  当大商的使者离去,西岐帐中的人们和将领们便开始了热烈的讨论,嘈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有人情绪激动,高声疾呼,誓要与大商对抗到底。西伯侯站在高处,俯视着这热血沸腾的一幕,他深知,或许确实有些勇士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战斗,但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钢铁意志。他没有急于做出决定,而是让众人先下去深入讨论,再作定论。

  这一切的喧嚣背后,其实是子受的诏令在起作用。他提出,只要全体投降,他不仅会放过西岐的所有人,只会将他们迁移到北地,靠近北海的区域。他承诺会根据人口分配土地,绝不偏颇,保证公正。

  这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同北海的寒冷荒芜之地相比之下,那里的生活条件确实有所改善,足以维系生命。然而,那里的环境仍然严峻,远不及他们长久以来赖以生存的土地。尽管如此,人们也清楚,他们的选择并不多,至少这样的安排比彻底的灭亡要好得多。

  站在那座空荡荡的大帐前,西伯候心中了然,所有人都终将屈服于子受的意志。尽管表面上他们坚决主张对抗,誓言与大商血战到底,但实际上,没有人真正渴望与大商殊死搏斗。曾经,他们或许拥有与大商一较高下的勇气,但在目睹了大商无可匹敌的力量之后,那种决心已悄然消退。更何况,他们并非孤家寡人,每个人的肩上都承载着家族的重担。过去,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孤注一掷;如今,有了新的出路,谁还会选择走向绝境呢?西伯候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容中满是无奈。

  他的目光又飘向西岐以西的无垠沙漠,那里他的家族正在举族迁徙。他能清晰地构想出长子伯邑考领兵开道,次子姬发在中军调度海量物资,而姬旦则在后方带领妇孺紧随其后。西伯候深知,他的孩子们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这让他感到无比自豪,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忧虑。

  他的眼神转向朝歌,神色复杂难辨。至今,他仍无法相信事态竟会演变至此,但他不得不承认,子受的策略确是明智之举。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北海的方向,那里可能就是他人生的终点,然而他并未感到过多的恐惧。或许,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唉!啥时候才能解脱呀!”

  药师法师凝视着天边的云彩,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他踏入中土的那一刻起,仿佛厄运便如影随形。在朝歌的轻言妄语让他不慎触怒了不知那一脉的玄门高人,遭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训,使他再也不敢轻言妄语。随后,他与申公豹一同南下,本以为命运会有所转变,却未曾料到只是跌入了一个更深的坑里。

  药师回想起这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涩。当初为何要选择来到中土呢?如果留在西方,虽然贫穷一些,缺乏丰富的资源,但作为圣人的弟子,他的地位崇高。即使是西方小国的国王见到他也会毕恭毕敬,生怕冒犯。无数的凡人渴望成为他的门徒,他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此刻,药师想到这些,哀伤之情油然而生。

  如今,他在南疆表面上仍是沙门教的大法师,威严无比。但实际上,沙门教的护法长老全由白泽精心挑选和安排,就连教义也被白泽修改。他名义上是教派的最高领袖,实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吉祥物,甚至还要充当照顾众多妖族转世儿童的保姆。日复一日,药师早已察觉到,无论是白泽还是整个妖族高层,对自己都有着深深的不满。

  他推测,这可能源于他的师父或师伯曾对妖族有过趁火打劫的行为,因此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当初,他和申公豹遇见白泽,他被留在南疆照看那些孩子直到成年,而申公豹却被带回南善部洲修炼。药师想到这里,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药师的思绪中浮现出西伯侯那尊贵的身影,那位显赫的大人物曾特意前来向他请教关于西方的一切。药师深知西伯侯的宏伟计划,因此详尽地向他揭示了西方的实况。作为回报,西伯侯为他占卜了一卦,卦象预示着他即将走过苦难,迎来甜蜜的生活,这正是药师留在南疆悉心照料孩子们的动力之一。

  此刻,药师遥望着西方,想象着西伯侯的长子伯邑考带着队伍们正跋山涉水,穿越无垠的沙海,朝着他们的故乡进发。这深深的思乡之情如潮水般涌上药师的心头,他渴望抛下一切,重返故土,那里,他将重获自由,不再受任何人摆布。

  实际上,药师清楚,即使他此刻携带着南疆沙门教的所有积蓄离开,回到西方也不会有人阻挡。然而,他并未选择这么做,不甘与不舍交织在他心中。他舍不得亲手打造的沙门教,更因为白泽曾许诺,只要他尽心教养这些孩子,便允许他在妖族的宝库中任意挑选珍宝。这个承诺,成为了药师默默付出、辛勤耕耘的动力源泉。

  想到这里,药师的忧郁一扫而空,满心斗志,起身继续他的育婴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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