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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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今年有些不同,十五岁是及笄之龄,成人之礼,沈佑一方面觉得可怜的小孙女自幼少了父母的陪伴,始终是个极大的遗憾,另一方面又很欣慰地看着昔日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如今已出落成神淸毓秀,文武双全的大姑娘,也算是老怀宽慰了。

  这次生辰,沈佑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张罗一个体面的庆贺会,并且态度异常坚决,沈月明数次抗议无果后,只得乖乖就范。

  宫中的芸皇贵妃早早便命人做好了衣衫送过来,浅金色的薄纱外罩衣,草粉色的窄腰宽口袖,配上月白色的流光碧水带,柔美中透着一股女儿的娇俏之态,又很符合沈月明洒脱的性子。头冠是符合郡主身份的七翼飞凤冠,旁边还有十五颗南海珍珠,采用錾冒法镶嵌而成,拇指大的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即使在黑夜中也熠熠生光,一旁红色的流苏分散垂下,甚是美丽。

  沈月明素日里惯做男装打扮,突然间要换上女装,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惹得她的贴身婢女司青和司白笑得直打跌,只有乳娘赵嬷嬷忍住笑上前扶住她,练习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勉强走稳。

  双喜临门,沈佑请封沈月明为护国侯府世子的奏章,皇帝已经下旨恩准,玉碟载入侯府名录,况且她还是皇太后亲封的靖恩郡主,身份更是尊贵无比。

  是以,当护国侯府正式宣称要为沈月明举办盛大的生辰宴会时,消息便犹如插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渭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成为帝都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五年前,有着战神名号的护国侯沈佑交出广平卫的兵权后,沉寂多年,金漆银绘的大门经年常闭,有道是世态炎凉,就连昔日故友上门来探望的都极为少见,更遑论其它泛泛之交。所以偌大的府邸像极了一座孤城,在这十几年的光景里,悄无声息。

  这一次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窥见一二,吃瓜群众自然不放过,更有甚者,整日守在护国侯府大门前,看能否伺机打探些小道消息,比如郡主娘娘喜爱什么颜色,礼服的水袖口纹饰是兰草还是百合,她订制了哪家银楼的首饰等等。

  “喂,燕同律,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阿月?”燕朝歌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苹果,啃得十分欢畅,燕同律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转身俯下腰,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静”字。

  燕朝歌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瞧你这张冰块脸,还真是夏天的消暑神器,瞧你小气的,连个礼物都不送,还亏得阿月叫你一声表叔”,话音未落,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杯子,晶莹剔透犹如一块上好的水晶,浅蓝色的杯身随着旋转呈渐进色变化,燕朝歌一挑眉,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美吧?这可是从海外带回来的舶来品,冰晶琉璃杯,阿月喜酒,想必会十分喜欢”。

  “啪”,一滴墨汁掉落在纸上,真可惜了一幅好字,燕同律低低地道了一声,呱噪,再也不看燕朝歌一眼,便拂袖而去了。

  定武侯府的清风阁,是府中景致最好的地方,萧镛对这个长孙极为喜爱,其重视程度甚至远超世子萧瑾。据说萧简与老定武侯,也就是萧镛的兄长萧源,生得极为相似,而萧镛又素来敬重萧源,因此更是喜爱。

  重风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公子又病了。自从淮陵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消瘦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忧郁,本来话就不多,现在更是沉寂了不少,况且他自幼多病,身子骨本来就不甚康健,如今更令人担心。

  “公子,喝药了,陆大夫说一定要趁热喝”,重风将药碗递了过去,萧简低眉不语,笔下行走如飞。不多时,三支栩栩如生的墨兰便跃然纸上,摇曳生姿,细闻之下,竟隐有幽香透纸而来,麟州墨是由数十种鲜花的汁水与上好的黑墨制成,因其工艺十分繁琐复杂,产量极为稀少,往往有钱都买不到,“把这幅画给靖恩郡主送过去,就说恭贺她生辰千秋,这几日身子疲乏困顿,改日再亲自登门道贺”。

  重风跟随萧简多年,见过无数女子痴念自家公子的容貌,但公子却从不假以颜色,虽说小侯爷脸皮厚,常常趁他不备,偷偷翻墙溜进来,却次次被公子呵斥丢出去,可他知道,其实公子待她确有不同。

  公子性子冷傲清华,小侯爷洒脱不羁,之前因她喜爱墨兰,曾多次求画,但公子总是推说没空。没曾想,公子今日居然会拖着沉重的病体,为她亲手作画。他家公子的画价值千金,流出去的却极少,多少人捧着大把的银子,挤破脑袋想要求取而不得,也许还是少时的情分罢了。

  这次生病来得气势汹汹,古怪得紧,公子的脸色糟糕极了,连唇色都泛着青紫。自从到了淮陵见过伯祖老爷后,公子的神态就有些不对劲,返回帝都的当天,他便与老侯爷闭门半日,也不知道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总之他的身体就垮得更加厉害,最严重时,连床都下不来。

  见他还站在那里发呆,萧简轻笑道:“重风,还不快去,送礼要送早,难得送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重风回过神来,看向萧简手中的药碗。说来也好笑,他家公子霜华绝世,气如谪仙,却最害怕吃药,如果不盯着他喝完,那么这汤药十有八九会喂了花草,直到亲眼看见萧简将药喝得干干净净后的,重风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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