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大猪蹄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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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楚绯浔反驳,楚绯澜将茶杯放下,深邃幽暗的漆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面色严肃:“你若敢不从,便是抗旨不尊的大罪,想清楚了再说话。”

  “……”楚绯浔瞪大了无辜的双眼,一脸的哀怨。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该娶妻生子了,有贤妻在侧,或许你以后能争取些。你是寡人的亲弟弟,更是璇玑的王爵侯,婚事重大,若能与权臣联姻,便能巩固帝权,寡人能让你自己挑选已经是很宽宥你了。腊八那天,你要是敢不配合,休怪寡人不讲情面。”

  楚绯澜面无表情,在人前一贯的冷若冰霜,但那张完美的脸,却无时无刻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帅气,即使他冷漠到了极点,依然显得那样的迷人。

  而楚绯浔相对之下,则是满脸的稚气未脱与活泼顽劣。像极了一个被父兄庇护得没有丝毫真本事、天天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他哭丧着脸,毫不情愿的应了声:“嗯……”

  “像杨司徒家的三小姐,嶂岐侯的堂妹,兰台令史之女,还有太史的独女,这几个听说都不错。杨卯前几日被寡人官复原职了,杨家的势力虽然被寡人压制了些,但依然不容小觑,他能凭一己之力让寡人复了他的职就可见一斑,你若是选了他的女儿,说不定能帮寡人打入士族内部,将来有利于寡人的大计,也是不错。”

  楚绯澜看了楚绯浔一眼,轻酌了一口热茶,不咸不淡的道:“娶妻后,早生贵子。”

  楚绯浔惊疑的看着楚绯澜,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精致的白瓷茶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喝茶。

  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当即无比激动的大喊道:“我就说王兄你怎么突然对我的婚事这么上心,原来根本不是关心我年纪到了还没娶妻,也不是因为什么巩固帝权,根本就是……根本就是你想要我的儿子!”

  湖边亭外尽职尽责的守着的萧烬听见他这一番“嚎言壮语”,不由得侧目而视。

  楚绯浔喊完,也明白自己喊得大声了,故作镇定的重新坐了下去。

  “王兄,”楚绯浔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带着几分撒娇的糯糯声,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二十几的大汉子跟另外一个二十几的大汉子撒娇,不起鸡皮疙瘩才怪。

  “王兄,你们俩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凭什么要我给你们善后啊?再说大臣们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绯澜依旧淡定,好像什么事情都带不动他半分情绪,好像那颗心从来就是冰封了一样,波澜不惊,亘古不变。

  “无妨,只要你生出来,寡人有得是办法让他们同意。”

  “……”

  “王兄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这次轮到楚绯澜不语,沉默半晌,他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茶杯,万年冰霜不改(在楚绯浔眼里)的脸上竟不知何时变得温柔而怀远。舒了眉眼,缓了脸色,嘴角微微上扬,向来冰冷犀利的眼里也变得深邃而柔情。

  “其实寡人以前,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寡人总以为自己并不需要这些累赘的感情来耽误自己。在烟花璀璨的那个晚上,寡人也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动了心,着了魔,入了魂。只是从那以后,心忘不掉,情散不了。”

  “寡人无法解释、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那么宠溺,那么爱,甚至荒唐到为了他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只是自己也在潜意识里放纵着自己去荒唐一回,可能是在害怕,如果不抓得紧一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可能就会失去。大概,正如戏文里的真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楚绯浔默默的听着,看着自家王兄的脸色逐渐温柔起来,眼里也漾起了一层层涟漪。

  “在遇见他之前,寡人的生活里,只有算计、权衡、谋略,每日不是与大臣商议国事,就是戴着假面具与人逢场作戏。但是在他面前,我却总能活出我自己。我想,我之所以在那个平凡的夜晚动了心,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晚上,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人。比起戏折子里生离死别、救命之恩的老套桥段,在那个烟花绚烂的晚上,我与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朴实而温馨。”

  不知不觉,楚绯澜的自称已经从冷冰冰的“寡人”变成了活生生的“我”。

  “无论是不肯纳妃,还是独宠一人,这不是为了他,只是我不肯将就,而唯一让我觉得不是将就的的那个人,就是他。所以我强留他在身边也好,甘愿没有子嗣也好,我并不觉得是多少惊天动地的举动,在我眼里,我只是想与他在一起。”

  “所以,真的不是我执着,我并不觉得我执着,我只是……按照自己希望的活法去活。”

  楚绯澜轻笑一声,看着茶杯底那浮沉的茶叶。

  “我还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他,为什么就愿意为了他不顾一切,可能爱情从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吧。”

  “明白自己是喜欢的就好,非要说出理由来,做什么呢?”

  故夏国。

  正殿上,夏无寒高坐于雕着獬豸神兽的金漆王座上,一身丁香色素软缎锦袍,衣领和袖口上都用金丝滚了云边,外披一袭黛紫色的大氅,深浅交错,搭配上头上的紫玉冠,显得高贵冷艳。

  本来夏无寒生得也不差,颀长高瘦的身材,骨架却大,虽不如苏陌玉那样白皙,但略黄的肤色并未让他看上去失了颜值,霞姿月韵,相貌堂堂。

  殿下的五个美人纷纷羞红了脸。

  顾北月作为从璇玑王朝而来的使臣坐在离夏无寒最近的地方,一身凛然之气也引得不少故夏国的贵女频频侧目。

  “劳烦顾将军亲自前来,本王敬将军一杯。”

  顾北月朝着夏无寒举杯,点头致意,声音客气而平淡:“多谢故夏王的盛情款待。”

  两人共同举杯畅饮,待夏无寒放下青铜酒杯后,嘴角那淡淡的假笑立即挂了上去。

  “不知陛下不远千里,送这五名美人来,是何深意。”

  顾北月也同样露出假笑,“陛下听闻夏国主孝娣忠信,心虔志诚,十分感动。又听闻故夏先王驾崩后,故夏王为父守孝,不愿纳妃,陛下更为感动,直称赞您是至孝至义之人。陛下说,心有孝道,便不必拘泥于俗规。王上也已二十有余,身侧却无一人相伴,若能充盈后宫,传承子嗣,绵延国祚,想必故夏先王在天有灵,更能欣慰。故特遣本将军寻得美人,赐于故夏新王,祝愿故夏王,喜得佳人,早生贵子。”

  夏无寒的笑容愈发灿烂。

  宴席上的诸大臣也笑意盈盈。

  “劳烦陛下操心,是小王的过失。那就……多谢陛下美意。小王一定会好生相待这几位美人。”

  夏无寒边说,边举起酒杯,顾北月也举起酒杯,两人再次隔空碰杯,一饮而尽。

  夏无寒悄悄看着顾北月,眼里一片冰冷,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瞥了一眼,夏无寒便收回了视线,随即仰头一口饮下杯中烈酒。

  顾北月看着殿中央的歌舞升平心中冷笑,歌姬正挥舞着彩袖,扭动着腰肢,殿中的气氛热闹又喜庆,殿中的人,却心思各异。

  宴席散场,夏无寒摇摇晃晃、一脸醉意的被宫人们带回了寝殿,看上去满脸红晕,眼睛都睁不开了,脚步也有些踉跄。

  顾北月的双颊也染上了红晕,有了几分醉态,却还能自己走。

  走出殿中,上了马车,顾北月瞬间醉意全无,脸上一片漠然,挑开车帘,通过宫墙两侧昏暗不清的灯火勉强看见了高楼上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夏无寒,有点意思,戏演的不错,可惜,戾气太重,不甘收敛。”

  那一晚,不知是谁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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