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诶嘿(1 / 2)
黑斩白,将彩色剁的粉碎,汁液浸出,转染上了一抹红,越剁,红色越多,但这红只是混在彩色中一层薄薄的汁液。
剁的散了,黑刀停下,去拢一拢,翻一翻,聚集在一块,然后周而复始。
“许衡”把蓝碗放到了砧板的另一侧,马奇得以看全了他剁“肉”的全程。
看到了一个个有具体形状的怪东西,在那把刀下,一砍就成了半固态的,无具形的彩泥。
非物理性的瞬时改变,但更像是改变了“质”,变成了理应更符合这一精神层确认的外形。
第六守则:“之前的精神层如何,跟新的精神层,是并无直接关系的,所以变化是精神世界唯一不变的规则,而变化的规律,也是唯一可以依仗的预测的方向标。”
黑白的刀板,然后出现的红色,也真地太像第一层的旋涡形成的过程了,还更直观——黑与白的对碰,在碾碎其他颜色的同时,碰出红来。
在餐桌上的制具,疑似是许衡精神世界演化逻辑的塑型,塑型的标准应该就是许衡最熟悉,在意识中很强烈,也在生活中占据重要部分的现实内容。
“好一朵美丽滴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剁着剁着,歌都唱起来了,“哒哒哒”的也渐渐打起了节奏,“许衡”的表情很放松,很快乐,很投入。
歌听起来,很温柔,很柔和,很顺耳,虽然“许衡”的音色不上佳,唱的其实也一般般,放在原世界就属于ktv能听级别,但曲风旋律和歌词,都相对完整。
这放在“深渊”,尤其一个“魅魔巢穴”里可就不寻常了。
马奇重听起后,感到的极大不寻常。
“许衡”从小就乐意唱一些歌曲,也只是偷偷唱,以前对此没有一个概念,只觉得是他自己编的,还挺好听,算是那时同在的,每一个男魅魔的音乐启蒙了。
篇幅不长,断断续续的,就好像兴起了就哼几句的偶然,但在那枯燥而难过的日子,是他们除美食之外的又一莫大的慰藉。
往往都是在许衡心情,在他的情绪感知器官下,是于一个愉悦状态时,才会去唱歌。
只是随着长大,许衡忙于各种周旋,处于越来越大的压力,私下的空间越来越少,也没有了那个心情,就好久没听到了,慢慢淡忘。
现在重新听到,带来的不只是一种温暖的复现,还有一种,基于现在有了一个相对成熟认识下的疑惑。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疑点。
衡哥是怎么唱出这些歌的——编纂的歌词的来源,旋律的参照等等,他可以是一个编曲作词的天才,但没有一个现实的对照,怎么可能无中生有的这么厉害?
“巢穴”里,可没有什么音乐会,甚至没有“女魅魔”唱过歌,只有日夜的哀嚎,违反常理——就例如这首歌,马奇很清楚,许衡在巢穴里唱过,甚至是经典的一首。
可“茉莉花”这花,马奇在巢穴根本没有认识,甚至于到金城了,也没有,“深渊”就没什么花,有的,多是极丑还有毒的,又臭的发昏。
何来“又白又香”?
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有许衡的各种“道言”和乱七八糟的,难以理解的“词语”,都是一个个疑点。
最显眼的还有“火锅”这个与其他制具区别过大的东西。
不了解许衡,不与许衡一起长大的人,或许可以忽略和强合理化这些,但马奇不能。
“‘衡哥’,您从小给我们哼的歌,都是您自己编的吗?”马奇忍不住发问了。
“许衡”重新把“泥膏”堆起来,但没有继续动刀,而是用空的手去拿过蓝碗,用刀蒯起尽可能多的“泥膏”,填入其中——砧板上还留了一些。
嘴里哼的歌,也到了尾声。做完这些,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好像有汗似的。
然后一个激灵,看向马奇,有些尴尬地笑道:“马奇,你刚刚是问了什么吗?我有些投入,没听清。”
额……
马奇只得再复述了一遍问题,然后还加上了:“您为什么执着于烹饪?还有您为什么私下里给自己取名字叫‘许衡’这个名字?还偷偷给我们都分别取了不同的名字,可是都和您的有出入?我们没有姓氏,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您的名字有姓氏。”
在巢穴,只有有一定地位者,才能被巢穴的主人赐名,而赐姓,就又是另一种高度了,所有男魅魔中,只有许衡一人得到了赐名。
地位在明面上,是比刚刚降生的女魅魔要高的。
“嗯?你小子查户……算了,烹饪和音乐,或许因为我是超级天才吧,哈哈哈!……名字的话,我确实只帮你们取了名,等等,什么叫我给你们取,最后还是你们敲定的吧?
而没有姓,是因为,你们要给自己取姓啊,名字是你对自己的希望,而姓将会是你们意志的传承,是有所追溯的前置,是……对遥远过去的标记,是……我站在这里,还能站在这里的锚定……”“许衡”说着说着,神情中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神采,语气愈发地慢了下来,头微微低下,好像思绪飘了很远,但顿了一下,重新看向了马奇:“哈哈,扯远了,总而言之,我就是觉得,加个姓比较有意思嘛,有点象征意义,你们不也衡哥衡哥的,没喊我的姓吗?无所谓的嘛。”
骗,就继续骗,忽悠,就继续忽悠。
马奇信不得许衡后面找补的哪怕一点点,从问题上,是“执着于烹饪”,而不是“喜欢烹饪”,改变了修饰语,原因就在于,很多时候,他发现,许衡不是在研究烹饪,而是在尝试着还原,按道理,是有什么食材,然后研究处理食材的方式。
但在巢穴,许衡尝“百草”,是为了找到能符合烹饪方式的食材,就很奇怪,这点在现在一般人是不可能看出来的,这是一种“执着”,一种“复原”。
得亏马奇的“观察”本能,不然,这一点将永远被埋葬在不可知的过去,也有进入精神世界去直面“自我”的功劳。
因为不在现实中,没有一定的环境,没有利益纠葛,更纯粹,更能得到答案。
他想改变问法,从而套出东西来,可“许衡”直接略过了,不过,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过去”。
一个需要反复强调,才不会失去的过去,需要反复加强痕迹,才不会遗忘的曾经,一个他对能站在这里,能存在,而不至于迷失的信标。
一个,他相信自己是“许衡”,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能信服,但实际已迈向了虚幻的“过往”。
马奇由此得到的结论是——许衡在比他们出生更早的这段,不与他们有接触的时间里,幻化出了另一个“自我”,另一个幻想的人,而他需要去相信这一幻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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