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姐弟(2 / 2)
他回到京都,经过这一月之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真他娘的天真,曾以为晏萧行是给三王子打听东沙的事,后来才发现他们两表面上是一狼一狈,背面里好像又各不相干,他是真的怕了。
他从一开始就入了晏萧行的局,就算不是洛甜,他也有其它的办法让自己听命于他,反正一下子也不好撇开,只能慢慢想办法远离。
他本来知道的就不多,多年来得过且过的性子算是帮了他。
洛甜明知道他有事没说全,又不知如何问起,花坊里的老嬷嬷教她怎么让男人开口,都是怎么骗钱赎身,除了坑蒙拐骗,遇到大事怎么开口是一点没教。
洛甜千言万语被堵得如鲠在喉,怄得胸口直发闷,半天了整出一句,“他切了我的手,你选他还是选我。”
“…甜甜,”吕铭昭见她任性起来,就知道人已经哄好了,“好久不见了,亲一个。”
“我…你。”
……
“你确定她住这。”晏南修听着巷子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咿呀咿呀声,对这里的居住环境一百个不满意。
巷子又窄又小,连辆马车都驶不进来,屋子也都造得矮矮小小,一院连着一院密密麻麻像串地瓜挤在一起。
莫凡悻悻的看了他一眼,点了个头。
走到院门外,晏南修远远就看到半院子的牡丹,差点一口喷出来。
他扬手咬牙切齿地在莫凡面前指出一个‘你’字,硬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果然是亲姐弟,心有灵犀般舍得,就是办了件猪都不如的蠢事!
送花哪有送一车的!好端端的事被他搞得如此滑稽,真晦气!
晏南修僵着身子走了进去,心里想着见到她该说什么,走到堂屋前就觉得不对劲了,屋子里面发出了聒耳的靡靡之音。
他脸色一片阴霾,气血一下冲到了头顶。
正在亲热的人,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及时的分开了些身子,晏南修推开房门,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男子背对着他,女人被他挡去了身子,气得眼皮一抽,就上了手。
吕铭昭感觉肩膀被人一按,只听到骨头咯嚓地响了一下,还好他是练武之人,若换成普通人肩膀怕是保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个将军,有谁敢出手这么重,待他气愤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宁……宁王。”
空气安静良久,屋顶上似有一排乌鸦飞过。
晏南修和洛甜古怪的对视了一眼后,心想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莫凡在门口,看到晏南修嘴唇抿得死紧的黑脸,感觉脖子上有刀风划过。
他虎躯一震强行狡辩,“我刚才就想和王爷说了,是你走得太快。”
晏南修只觉得他办事,像茅坑里的屎又臭又硬,甩锅倒是很厉害,姐弟俩都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心里内疚感少了一点,看来不是失忆所致,这种憨是天生的。
晏南修本想说你们继续,转念一想,云裳去哪了,这不是她的宅子吗?
他心里装着一腔乱沙,只好尴尬地问:“云小姐呢?”
吕铭昭现在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本能的回答:“云,云小姐说出去透透气。”
噤若寒蝉的屋子,随着晏南修的一个快速转身,从暗流涌动变成了风和日暖,快走到门口时,他侧了个身看了眼洛甜又问:“你和裳儿是什么关系。”
吕铭昭心想,从云小姐到裳儿,这口气转得够快的。
“我,我,我是她的贴身婢女。”
洛甜嗓子干得很,结结巴巴的嘴直发抖,吕铭昭握着她的手,摸到了一片湿润,只好紧了紧她的手指让她尽量放松。
莫凡看到晏南修顶着一张比鬼还难看的脸,横冲直撞的朝前走,急急忙忙的跟着走出门外。
“王王王……王爷。”
“你!闭嘴。”晏南修突然转身,莫凡额头直接撞在他嘴唇上,他嘶了一声,“从现在开始离我三丈远,多一寸就打断你的腿。”
晏南修现在满脑子都是玄青子的话,那些话犹如魔咒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认识那个女人。
他一月去三回听书坊,去见的都是同一个姑娘。
西南口语还是会无意流出,很多字音和云裳如出一辙。
那姑娘叫洛女,你听莫奇说过这人吗?
晏南修不是没有查过洛女,她毫无破绽,某种信息像被人生生切断了。
贴身婢女?事情全都串起来了,至于洛甜知道多少,他连问都不想问,他想知道云裳知道了多少,这个婢女若敢说一个字,他会让她比莫奇死得还痛苦,想到这他身上起了层层冷汗。
恐惧像洪水一样冲破防线,云裳昨天的状态,搅得他心神不宁。晏南修强压住了隐而不发的心慌,双手不受控制的紧握起来。
他想见她,慢一刻都不行。
长街的桥头上,瞎了眼的算命老先生,嘴里唏嘘万千,“无常卦,福祸相依,吉凶悔生吝乎动者也。”
那几年夏雨落沟渠,秋风迎笑起,一切血雨腥风都是在她的年少无知时。她遇到了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在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同他厮混,本以为是披荆斩棘的来到身边救赎的神明,没想到是处心积虑把她往火坑里推的恶魔。
云裳手捧一束牡丹轻语自喃:“没有福,只剩祸。”
老瞎子乐呵呵地把银子揣进了怀里说:“风轻云淡才能见花开花落,人间熙熙攘攘不过数十年,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
晏南修在西街的桥头看到了云裳,她蹲在那,头微微偏着露出白晳的颈脖,闪跳的动脉在过薄的肌肤下若隐若现,手里的牡丹花照得她整个面色艳绝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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