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弥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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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兰没做过真正的下人,老是拿捏不住度,把云裳当村子里的伙伴想要分享懵懂的爱恋,特没眼力劲的一直烦她。

  烦到后来,云裳脸一冷,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冬兰半张着嘴,好似看到了娘为了护住两间土房,拿着镰刀向婶婶拼命的样子,浑身透着冷冷的杀气。

  可她是谁,天生少根筋,就算看出主子脸色不好看,也揣摩不了心里。

  云裳被她不厌其烦的叨叨,感觉房顶都要被闹得掀开了,只好让她到府上多逛逛,免得迷了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冬兰对王府的兴趣很大,一个在野地里跑习惯了丫头,在屋子里自然是待不住,听云裳说叫她出去逛,必是正合她心意。

  她跨着欢快的步子要出门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笑眯眯地道:“小姐,咱们一起去玩?”

  “不了,我累了。”

  云裳上午和她逛了半天的街,身体确实有些乏力,还是年纪小好,身体永远有使不完的劲。

  她靠在炉火边就这么睡着了,梦里有些轻轻淡淡的身影,每个笑脸都是他的。

  几日相处下来,云裳被冬兰磨得分不出时间想别的,俩人除了闲谈便是闲逛,感觉耳朵都没有一刻是清闲的,老在嗡嗡响。

  晏南修办事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吕老将军肯放走自己的儿子。

  洛甜和吕将军很快就到了离开的日子,后院门口停了一个车队,长工们大包小包往车上装着物品。

  从早上装到中午,装了满满几车的家当。直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装好了车,洛甜还是磨磨蹭蹭不愿离去。

  吕铭昭催了几回,她才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吕府。

  云裳在她出嫁的那日就和她说过,走了以后别回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一直在等云裳,终是没等到。

  云裳其实有来送她。

  她坐在京都北去的马车里,靠在轿帘处,远远的,只是远远的跟在驶离的马轿后面,一步步相送到城门口。

  没有相见,不再相见。

  洛甜自由了,她也亦然。

  出城的那一刻,洛甜从马车里探出头,对着十里长街微笑着挥了挥手。

  她想她应该看得到。

  宽敞华丽的马车驶出城门,洛甜心堵得慌,依偎在吕铭昭身上说:“倘若小姐有难他们得回。”

  她祈祷在这些日子里,她表现出来的软弱和无能为力,能让云裳明白除了放弃复仇,没有其它路可走。

  她希望潇洒的离去,能让云裳看到另一种活法。

  吕铭昭宠溺的搂着她,坚定的点了个头。

  他们两人当初一见倾心,要说彼此有多了解也谈不上,他就是知道洛甜所有的软弱和强悍都是因人而异的。

  真要倔起来骨头硬得很,他粗人一个,里面的含义看不懂,又觉得自家媳妇总归是对的。

  云裳送走了洛甜,最后的心事算是了了。

  回府后,当晚就病倒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来看过她,又走了。

  清醒的时候看到许黛娥坐在床边,她们相互看了一会,云裳就笑了,她想王妃是一个极好的人,瑞德帝为了坐上皇位也没错,只有晏南修和她错了。

  正如浦笛和她说的,这几年边陲渐渐稳定平民安乐,当今圣上算得上个好皇帝,十四岁的晏南修又能做些什么主呢?

  新帝登基改年换号,总是要死人的,那次死的是云家罢了!国家大义面前,云家只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如果阿爹还活着也会陷入两难之地,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罢了!

  看着洛甜微笑着和她挥手道别时,她觉得活着真好,外面的天地真广!

  还是那句话,活着的人比死人重要,她想和晏南修也该结束了。

  一旦把事情想清楚,做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生命崩得太久,以至于放下的那一刻便病倒了。

  云裳面对许黛娥,从未如此坦荡笑过。搞得许黛娥都有些震惊,震惊之余很快就冷静了,把她扶起来说:“烧了两天,总算退下去了。”

  随手便把旁边的汤药递到她手上。

  云裳大大方方的接过一饮而下,揩了下嘴角说:“麻烦王妃了。”

  许黛娥笑笑,“不麻烦,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许黛娥从来都是慧心明理的人,两败俱伤她不愿看到,王爷那边她劝不动,只能来劝云裳。

  云裳坦然道:“一直都是我小心眼。”

  “云裳。”许黛娥见她面色轻松,适时的说道:“我们谈谈王爷吧。”

  “嗯。”云裳淡淡地应了一声。

  许黛娥想了想道,“我一直知道王爷心里藏了一个,入住东宫时,我见过一个长得一个与你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伴在他身边好几年,我知道她不是你,他看她的眼睛总是很深邃却没有爱,曾经我不懂,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他在找你的影子。”

  云裳沉默半天后才说:“我想见王爷。”

  许黛娥以为她想通了,心里一阵轻松,又隐隐有些难过,她在宁王府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可是王爷的心落在哪处,往后需要费些心思了。

  云裳想见晏南修,这几天反而见不到他,本来都上床歇息了,左想右想难以入睡,她披了件衣服,坐在案前写写画画。

  她生病的那几日晏南修每天都会来看她,只是云裳都在昏睡,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蛋和紧锁的眉头,就知道云裳不想见他。

  每次在她醒来之前就走掉了。

  夜里王府很静,屋子里更静,冬兰困得不行,趴在案前打瞌睡,几次睁开眼都见着云裳在画画,又趴回去会周公了。

  年关将至,晏南修最近忙得很,回到府中已是卯时,前天听王妃说云裳好像想通了,心里开心不已,只是前两日回府都是深夜了,他才没来打扰。

  晏南修推开屋门,看到书房那处还亮着灯,就趋步走了进去。

  冬兰趴在案前哈喇子直流,云裳也还没睡。她静静坐于窗前,手握空笔,看上去无爱无恨也无嗔。

  云裳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晏南修笑着解开大氅走到她身边,案上放了一张图,画的是一幅垂钓图,寥寥几笔两个细长的身影,手中握着鱼竿,在冰天雪地里靠得很近。

  天很冷,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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