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岁月乱辙,浮生难歌(2 / 2)
无人相伴有彷徨无奈的时候,人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
可惜可晴还来不及多想,帐外便有吵嚷声传来。
有人大声嚷道:“来者何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听声音,正是昨日呵斥可晴的那个站在门口的守卫。
可晴被惊了一下,回了神,只想冲出去告诉那位大哥,并不是嗓门大就显得威严有压迫感。
又听到有人闹哄哄的在嚷嚷,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熏伤了喉咙:“这女人既然是颍州抓来的,为啥不用刑?!她明知道昨日敌军有备,我们若早些得到消息,哪至于损失这么多兄弟?!”
“连我们营寨的缺漏都看的一清二楚,这女人怎么还能留着?!不怕内神通外鬼?!”
“既然是颍州掳来的,就该在阵前斩杀,也祭一祭我们乾州的大旗,奠一奠那些枉死的兄弟们!”
“掳了女人不拿来睡,也不拿去杀,就这样供着,是个什么事儿?!”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怕撬不开她的嘴?这样优待,可不像是俘虏,倒像是夫人!”
“将军是看中这女人长得好看吧?!没来得及睡上一睡,是不是很遗憾?!”
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守卫便忍不住又喝道:“颍州的暗桩都已经被拔了,就掳来这么个女人,你们准备就这么废了?有什么话,等将军回来再说!祸乱军心的罪名,你们谁担得起?!”
“哼,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你看看!你看啊,怎么,不敢看?!劳资张嘴都像是在割肉,还怕你什么罪责?到底是谁在祸乱军心?!你自己也该好好想想!”
“我们还能到这里来嚷几句,那些断了腿的兄弟,那些被扔在战场上的肉块,谁替他们哭诉?!”
“男子汉大丈夫,一旦战败,便归咎于女祸,这便是乾州男儿的担当?战败不可耻,可耻的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可晴冷冷道。
少女的声音本来软糯甜美,此刻却冷厉如箭,满是讥讽和轻蔑。
帐外的众人一时语塞,有人低斥:“你们是准备丢人丢到颍州去?”
最后还是在八名守卫的眼神威逼下不甘的散去,临去之前,还有人愤愤的说道:“此女不可久留!”
“将军自有安排,何须你来多嘴!”
可晴听着帐外的声息渐渐消失,悄悄的把自己抱的更紧,知道外面是疏墨安插在乾州军的暗哨活动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害怕。
除了能动动嘴皮子,耍一些不入流的小计谋,她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些怒极的士兵若是真的冲了进来,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秀才遇到兵,尚且有理说不清,更何况她?
这里没有人在意她是谁的师妹,没有人在意颍州和帝都的关系,也没有人敢娶她。
生死不过一瞬,荣华富贵,千古美名,都只是遮眼浮云罢了。
原来不管她再怎么努力让自己过的更好,再怎么拼命想要与墨墨比肩,不管她怎样惋惜和墨墨的阴差阳错,不管她怎样努力地要留住时光擦过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终究还是要离开。
她的惊惶,她的失措,她的恐惧。
在这样的夜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分享。
一切的痛苦与欢乐之下,生命就像一首悲歌,仍然要静静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离开剑圣居的光环,没有疏墨的宠爱,失去宁北落的保护。
无宠可恃的慕可晴,也不过只能任人鱼肉而已。
真是令人悲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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