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婚前夕论风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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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待嫁的日子过的比平时无趣一些,但是正好让瑾佑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仔细算起来,这陵夷国的朝堂也不算复杂,说到底就是外戚专权问题,以于相为首的一群人在朝堂间肆意拨弄风云,但再怎样他们也无法真正做到唯我独尊,毕竟血脉上还是龙景郢占了优势的,于太后只育有一女,而且现在还远嫁北燕,她没有儿子可以继承皇权,不然恐怕早就没有龙景郢什么事了。

  想来这几年龙景郢必定是韬光养晦,可以想象到他曾经有多举步维艰,朝堂有于相,后宫有于太后,他就如一傀儡般只能处处忍让,只不过他这些年一步一步成长中也慢慢的蚕食着于相的势力,而穆谦之想来就是他一手提拔出来在朝堂上牵制于相的,所以穆家的立场必定与他一致,但随着穆家势力和威望的扩张,他又不得不防范,而穆瑾佑便是其中最妙的棋子,把她插入后宫既能平衡后宫的势力,也能使穆家更上一步,关键还能对穆家有所牵制,所以,他也算是一个精妙的下棋人。

  瑾佑盘算着这些现状,也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她自然不可能与龙景郢为敌,因为与其说表面上她牵制了整个穆府,实则是整个穆府牵制着她,她自然要步步谨慎,现在她唯有顺从,帮龙景郢平定外戚之乱,但之后呢?瑾佑想到这心中不免一凛,一方衰必有一方荣,而以龙景郢的性格又会怎样安排穆瑾佑的结局呢?若是荣宠多了,穆家可能会成为下一个于家,所以,穆瑾佑最后的结局恐怕并没有那么美好,而穆谦之明显已经能预料到了,好在瑾佑也不想永远活在那座围城之中,她的结局就让她自己来安排吧!

  午饭后,江晴会带着些小食到瑾佑院里小坐片刻,与其说是来陪瑾佑说说话,不如说是来给瑾佑灌输为人妻为人母的三纲五常,瑾佑自然不会去违逆江晴的教导,只不过左耳进右耳就出了,看着瑾佑看似认真实则在敷衍她的江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气,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为什么国母,只希望能有一人真心真意待她,不让她受委屈就行。

  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江晴把瑾佑陪嫁的礼单已经改了无数回,东西多了一倍多,但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这不,她把最新的礼单交给瑾佑,还问道:“佑儿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瑾佑看着这长长的礼单,感觉自己出嫁是打劫了整个穆府,瑾佑连忙回道:“够了够了!”江晴还是有些担忧,说道:“在宫里不比外面,有些东西还是备齐了好。”

  瑾佑放下礼单,拉着江晴坐下,一边帮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娘亲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了。”江晴忍不住叹了口气,“佑儿,娘亲能帮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有时候在不得以的处境里也需要一些野心,这样才能生存。”听了这话,瑾佑才明白,江晴并不是不懂尔虞我诈,只是她在穆谦之这个男人身后不用去想这些,也许这就是曾经人们说的嫁给了爱情,这样的感情在这个三妻四妾的世界上更是弥足珍贵了。

  瑾佑微笑道:“瑾佑明白,我知道在以后该如何自己保护好自己,还请娘亲放心。”听了瑾佑的话,江晴也安心些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也有数,瑾佑虽然整个人看着无欲无求,但她比谁都知道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

  再过一日就要举行大婚典礼,府里上下都出动忙着布置,红绸挂上了房梁,喜字也贴上了窗,整个穆府被布置的喜气洋洋,连瑾佑的院子里也多了几盆红色的盆景,这么多年穆府已经许久没有办过喜事,自然众人更加重视一些,而且瑾佑还是嫁于当今皇上,更是连一些边远的亲戚都闻讯前来登门祝贺,穆府近日倒是门庭若市。

  瑾佑即使在府里也几乎只呆在瑾苑里,闲着就把自己需要带进宫内的东西整理一下,不然就坐到庭院里喝喝茶晒晒太阳,府里来贺喜的客人有穆谦之去招呼,自己只需等着大婚那日被喜娘扶上花轿抬进后宫,近来瑾佑也没有去香延楼和落尘楼,因为她要养精蓄锐,想想那重到抬不起头的凤冠,还有压到难以移步的霞帔,自己不得好好养养才有力气。

  大婚前夕,全府的人近日来忙碌后都有些劳累了,为了养足精神管家特意吩咐各房今夜早些休息,明日对穆府来说是个大日子。瑾佑也让柳儿和燕儿回房间休息去了,随后换了衣服叫上花儿和雪儿一起出府去了落尘楼,还有一些事情总要出去亲自交代一下的。

  到了落尘楼,在楼里的人都汇聚在暗室里,不知是谁居然也在暗室里挂上了红绸子,瑾佑看着无语,笑着说道:“哟,你们是谁有大喜事哈?”火刹笑着回道:“这不是也想沾沾楼主的喜气嘛!”瑾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好啊,不如你就陪嫁吧!上次那套太监服看你穿的正合适。”火刹尴尬一笑,“我还是为楼主在外面镇守一方的好。”众人听着一笑,这红绸子也是火刹故意拿来取笑一下瑾佑的,怕是还计较瑾佑过年喝酒时把他扮成太监的事说于众人取笑,这两人这样互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两人闹完众人也开始说正事,瑾佑一改往日的笑颜,严肃的说道:“我前些日子已经去过宏明山,那边已经由地接管,接下来,天以后只负责郡城这边的事,其他的事务开始由水负责,希望大家管理好自己手下的人,听从水的调配,花和雪会随我进宫,负责宫内的联络网。”“是。”大家齐齐回道。瑾佑转而对楼梦说道:“师父,郡城和宫内的网可以启动了,接下来还请您集中精力。”楼梦道:“是。”

  大家又聊了一些近来的琐事后便散去了,花刹和雪刹也要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大家散去后,整个暗室就只留下瑾佑和楼梦二人。“瑾佑,谢谢你了。”楼梦站起身来对瑾佑深深行了一礼,瑾佑淡淡一笑单手扶起楼梦,“师父跟我谈什么谢不谢的,我父亲已经站到这个位置上便注定了穆府的命运,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尽自己的力护着穆府些。”楼梦点头道:“我明白。”转而瑾佑扶袍对楼梦跪地一拜,郑重的说道:“瑾佑也谢过师父这些年的教导。”

  楼梦眼神微暗,她明白她们即将各自走向各自的路,而瑾佑也自然知道她所选择的路,以后她们即使不成敌人,也不在会是这般亲密的师徒。楼梦扶起瑾佑,虽然当初是为了彼此间的合作,但她们都不是木头,这些年的情谊自然是真的,可一旦瑾佑踏进那扇雄伟的大门,那她们的师徒缘份也已经算是尽了,是该彼此告别了,楼梦拉着瑾佑说道:“珍重。”说的直白些,这些年无论是她教瑾佑武功还是帮瑾佑建立落尘,其实都是当初两人建立的一次交易而已,而楼梦则是要瑾佑成为龙景郢手中一把铲除于家的利剑。

  瑾佑突然想到上次龙景郢遇到刺杀的事情,便说道:“师父还需多注意锦裕国的动向,上次龙景郢遇刺,出动的居然是锦裕国的锦鹰队。”楼梦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瑾佑喝了口茶说道:“我们也不能光忙着打扫自家,这天下怕是也要有些变化了!”楼梦眼神一暗,随之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当年一战死伤无数将士才换来这些年的太平,不知这次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波。”瑾佑也是一叹,“这些年边境虽然还算安静,但试探却一直不断。”

  楼梦点头道:“当年三国一起来犯,锦裕国便出动了闻名天下的锦鹰卫,我父亲则是负责镇守之将,虽然最后以我们胜利,但我军也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而绛仪国则是我和他一起出战才杀其领帅,因此才让绛仪国不敢随意进犯,而那次战争后,他也是重伤调理了多年,从此无法再用武力,北燕人好战,但是资源不足有勇无谋,好在当年正处在其部族争斗期间,并没有持久战的打算,为了减轻战争压力,当年他才把尚未及笈的长公主嫁去了北燕。”

  瑾佑听着心里不免有些震撼,当年虽然说最后陵夷国保住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居然这样沉重。瑾佑忍不住感叹道:“无论多大的风波,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楼梦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瑾佑会有这样的认识。

  说到这些,楼梦开口询问瑾佑,“若是他也想要这天下,瑾佑可会帮他?”被问道这个问题,瑾佑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楼梦,片刻后反问道:“师父你说呢?我是该帮还是不帮?”楼梦有些看不清瑾佑的眼睛,那双熟悉的眼睛此时变得犹如深潭般,作为楼主的瑾佑做事虽然狂傲一些,但一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她本不愿意参与任何朝堂纷争,若不是自己的原因,只怕她根本不会踏进这摊浑水,楼梦只能感叹道:还好她没有生在皇家,不然必将是个不输于那人的人物。

  瑾佑望着楼梦脸上的那道伤疤,不免心里有些唏嘘,这原本应该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子,却因为感情被锁在深宫,而最后成为后宫争斗的败者,不,也不能说是败,因为她是赢得了帝王之心的胜者,只是败给了后宫之中变化莫测的尔虞我诈罢了。她苟延残喘的活到今日,却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走上真正的帝王之路,这让瑾佑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一丝悲伤,就像是明知通往的是万劫不复的悬崖,却依旧要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只因为他们生于皇家,有着守护整个国家的使命,而坐到那个位置的人,心必须冷如玄铁,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做一个普通的丈夫,而他的妻子也无法像平常人家的妻子般对自己的丈夫有所眷恋。

  也许这就是帝王家,这样的家显然不是拥有现代思想的瑾佑所想要的,她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携手共度余生之人,然后三两个孩子,自己的孩子不用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什么,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

  楼梦看着瑾佑对着自己发呆,轻声唤道:“瑾佑?”瑾佑回过神来,说道:“师父还有何吩咐?”楼梦说道:“我给你的那块乌玉你可随身带着?”瑾佑从自己衣襟里掏了出来,自从上次入宫后,她便没有解下来过,楼梦小心吩咐道:“其实这是半块,还有半块在他身上,你且小心被他发现就好。”瑾佑了然,这块玉应该是一对,另外半块应该在龙景郢身上,这乌玉可以辟邪驱毒,是陵夷国的一大国宝。

  楼梦继续说道:“宫里现在的变化很大,于氏掌握着大部分势力,但有几人瑾佑还是可以信任的,宏公公自小跟随着先皇,而彦吣是进宫后就跟随我的,这两人你完全可以信任,纪清年纪大了,已经出了宫,但她必定也留了人在宫内。”瑾佑点头道:“我已经去过纪清姑姑那里,她也嘱托了我几人,只是……”瑾佑没有说下去,上次纪清把锦囊给她,显然她身边可能也被人监视着。

  楼梦问道:“只是什么?”瑾佑说道:“没什么,安排个靠谱些的人多加照顾一下纪清姑姑,她身边那个叫小丫的丫头似乎不简单。”楼梦点头,说道:“说起这个,我忘了跟你说,那个丫头是他派给纪清的。”瑾佑皱眉,说道:“那就不用再派人了。”纪清原来是为了避开那个丫头把纸条塞给她,看来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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