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与人最牢固的关系,从来都是利益关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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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家门,赵珍珠伸直脖子往后看,就看到了一群举着火把拿着各种利器的人,其中赵大伯和屠大彪走在前头,火光把他们凝重的神色清晰地映照了出来。

  不是小事,不是虚惊一场,赵珍珠心神跟着紧绷,和赵二平快走几步过去,“大伯,发生了什么事?”

  赵大伯瞥了一眼她拎在手中的斧头,眼神露出点赞赏,很好,侄女是个细致人,出门查探不忘带上家伙。

  他指着中间押着的五个人,“抓到了一对偷情的狗男女,以及三个外来的贼。”

  赵珍珠抬头一看,不意外的狗男女是王秋和她的情夫张铁树,两人衣衫不整,被堵着嘴,捆着手,面色白得像鬼,显然惶恐到了极致,显然是被抓了个现行。

  对这两人赵珍珠不感兴趣,她注意力主要在另外的三人身上,这三人脸色灰暗,衣衫褴褛,骨架很大但很瘦,年纪二三十岁,同样被堵着嘴,捆着手,看着像逃荒的难民,神色没有过多的慌乱,而是透着点走到穷途末路时认命的感觉。

  这是真正的恶徒,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那种。赵珍珠几乎是第一眼就下了判断,因为他们已经走到末路,活不下去了,道德、廉耻、伦理什么的对他们都无所谓。

  赵珍珠没问赵大伯怎么发现这些贼的,八九不离十是在抓王秋和她情夫时意外发现的,她只问:“大伯,你们是在哪里抓到人的?”

  “在芦苇地那边。”经过侄女的提醒,赵大伯和儿子暗中监督起王秋,见她大晚上要出门,就知道机会要来。哪想到他们一路跟去了芦苇地,竟意外地在附近发现了三个外来人,当时这三人正小声商量着要去哪一家踩点行窃。

  他一听就赶紧让屠大彪回去喊人,他则继续把守着。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岔子,王秋两人和三个外来人差点互相惊扰到逃走,但终究还是顺利地一举把五个人抓获了。

  芦苇地离赵家太近了,三个贼人很有可能最后会选择赵家当目标,赵珍珠一阵后怕,用力握着斧头的手柄,又道:“大伯,你们现在是去里正家吗?我跟你们一块去。”

  这是涉及到自家安全的大事,赵珍珠不能不关注、不重视。

  “我也去。”赵二平忙道。

  没等赵珍珠开口阻止,陆北说话了,“你回家守着,我和你姐姐去。”说着用巧劲夺过了赵二平手上的工具,一把柴刀。

  “对,你回去,记得把门栓插上,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谁来都不要开门。”家里只有三个小崽子在,赵珍珠不放心。

  说完她看向陆北,用眼神询问他身体能行吗?陆北回了她一个有点傲有点狂的笑。他现在的身体,跑是跑不了,但正常走路基本上没问题,平常之所以总是缓慢地移动,动不动就让人扶,不过是为了尽可能快地恢复。他也自信动起手来,村里人拿不住他。

  赵大伯是第一次见陆北,他眼神锐利地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那你们一起跟上吧。”

  一行人很快到了里正家,经过一番审问,知道三个贼人是南边逃荒过来的。今年春夏他们家乡遭逢了特大干旱,颗粒无收,朝廷发下的赈灾粮到了他们手上,只够吃个几天,不知道是原本就那么少,还是被官吏贪了。

  有不少人向官府反映了,但官府没管,只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能怎么解决?留在原地就是等着饿死,去往别处或许能讨到一口吃的,谁都不想死,于是,他们走上了茫茫逃荒之路。

  一开始逃荒的队伍接近一千人,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城池愿意接收,甚至一靠近城池,就会被当地的官兵暴力驱赶,不得已分成了好几路,每一路选择了不同的目的地。

  以为人数少,就会有人帮忙,但他们太天真了,他们所在的队伍分队后不到200人,可从南走到了靠近东北的地方,依然还是没有一个县城一个州府愿意伸出哪怕一点点援手。

  一路上饿死的,病死的,绝望自尽的,什么都有,接近200人的队伍现在死得只剩下不到20人,实在是走到了绝路中的绝路,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才合计着选择了做贼。

  三人中最瘦最高的汉子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各位乡亲,各位大哥,我们兄弟三人是第一次做这种昧良心的事,看在没偷到半粒米,也没伤到任何人的份上,求你们发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真是逼不得已的,以后保证再也不做这等恶事。”

  他的两个同伴见此也跟着磕头哀求。

  三人磕得头破血流依然不停,看着惨得不得了,有村民目露不忍,看向里正:“您看,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里正没马上答话,他转头问赵大伯:“大庄,你怎么看?”

  赵大伯道:“我们就是放过他们,他们依然没吃没住的,还不是一样活不下去,到时谁知道又能做出什么事?”看向那几个不忍的人,又道:“还是说,你们打算好人做到底,不仅愿意放了他们,还愿意接济他们?”

  “怎么可能?”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一个最先表露同情的村民立即道:“我家孩子都要养活不了了,拿什么接济他们?”

  赵大伯讽刺一笑:“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条件做好人,那就别逞强做。”说着语气又缓和下来,“当然我们也没必要做那等冷血无情的人给他们动私刑什么的,交给官府处置就好。”

  他说得有理有据的,大部分人都出声表示了赞同。

  里正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拍板道:“就这么决定,今晚先把人关祠堂,明天一大早送官府去。”

  那最先磕头的汉子闻言哭得稀里哗啦,余光在人群里逡巡了一下,然后膝行着爬到赵珍珠跟前,“大妹子,求你帮我求求情,我家里还有60来岁的老母亲以及不到3岁的小儿子,如果只剩我自己,肚子再饿我也可以死扛着,但我儿子和我娘亲马上就要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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