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杂乱证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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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庭渊没与伯景郁过多在这件事上争论,  转而问[ru]娘,“你家公子可知道表姑娘有了身孕?”

  [ru]娘点头:“公子是知道的。”

  庭渊:“那他是什么反应?”

  [ru]娘一想到公子备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便是止不住的难受,替公子不值,  “公子,  公子他劝说表姑娘喝落胎药,  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婚期照旧。”

  “表姑娘是什么意思?”

  对于小公子兰玉这样的想法,  倒是有些出乎庭渊的意料,  到底是有多喜欢,才能不在意对方给自己戴上绿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对方欺骗后,  还能不计前嫌地想要继续履行婚约。

  [ru]娘道:“表姑娘自然是不同意,或许是心生愧疚,提出要与公子退婚。”

  庭渊:“你家公子不同意?”

  宁愿让对方堕胎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庭渊觉得这小公子肯定不会同意与表姑娘退婚。

  [ru]娘摇头:“不,  公子同意了。”

  “为什么?”庭渊着实想不明白,  他既然都能提出堕胎不计前嫌,为什么又会同意两人退婚。

  [ru]娘叹气:“因为表姑娘以死相[bi],求小公子成全她和大公子,若小公子不退婚,她便以死相[bi],  无奈之下,小公子只好同意与她退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ri]。”

  伯景郁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这表姑娘的死,会不会是小公子干的?”

  小公子那么喜欢表姑娘,  一退再退,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即便是如此,还是无法留下表姑娘,因为满腔愤怒,一气之下便杀了表姑娘。

  “暂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庭渊也有这种猜测,一个人被[bi]到了极致,发起疯来谁都说不准。

  庭渊指了指表姑娘上一层的院子问,“这里住的是谁?”

  管事的回道:“没人居住,这里原是大公子兰招的住处,他被赶出家门后,这里便没有居住。”

  若是没人居住,谁都有可能从这里进入表姑娘的房间将他杀害。

  [ru]娘觉得他们说的话很奇怪,“表姑娘不是上吊的吗?”

  庭渊这才想起,这[ru]娘刚才被吓蒙,他们刚才分析案情时她不清醒,因此并不知道表姑娘是被人杀害的。

  于是说道:“表姑娘是被人杀害的,凶手从房顶下来,将表姑娘弄晕后伪装成上吊。”

  “啊?”[ru]娘十分震惊,随后忙道:“我家公子绝不可能是杀表姑娘的凶手。”

  庭渊问:“为什么你如此肯定?”

  [ru]娘道:“我家公子的左手使不上力,当初因表姑娘与大公子打架时被大公子用凳子砸断了手臂,那[ri]在寺庙后院撞破表姑娘与大公子偷情时两人又扭打在一起,被大公子推倒在地,旧伤复发至今都还没恢复好,便是茶盏都很难端稳,平[ri]里穿衣都是我在伺候。”

  管事的立刻作证,“她并未说谎,小公子的胳膊确实受了伤,开收谷物饭前才刚刚取下固定的木板,郎中特地叮嘱过,他的胳膊至少要再养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好,若凶手真是从房顶下去,绝不会是公子。”

  这一下给伯景郁和庭渊都整糊涂了。

  根据[ru]娘提供的信息,目前最有可能杀表姑娘的凶手便是小公子,可小公子不具备作案的能力。

  伯景郁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作案之人还真不是公子兰玉,光是把表姑娘吊起来,至少也得要两只手,即便是我单手能举起一百多斤的重物,我也做不到单手悬挂表姑娘。”

  加上伯景郁的话,彻底将庭渊对案件的猜测推翻了。

  如果不是小公子杀了表姑娘,又会是谁杀了她?小公子没有杀表姑娘,那他又因何而死?

  庭渊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终还是落在了[ru]娘的身上,她的言语将小公子塑造成了一个完美受害人,可为何小公子死了她的第一反应会与表姑娘有关?

  “为什么你听到仇杀泄愤时,第一反应会认为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若按你所说,小公子完完全全是个受害者,表姑娘为何要仇视他?”

  若一切真的是[ru]娘说的那样,表姑娘对小公子应该是非常愧疚才对。

  小公子愿意退婚放走表姑娘,表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庭渊越想越觉得不对,质问[ru]娘:“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伯景郁也反应过来了。

  按照[ru]娘的思路,这个案子证据是自相矛盾。

  庭渊断定[ru]娘必然在隐瞒着什么,“你家公子如今已经惨死,若你隐藏的信息里有破案的关键,便会完全误导我的破案方向,很可能抓不到凶手。”

  伯景郁的脾气从来都不如庭渊好,如今这[ru]娘还有隐瞒,让他很气愤,怒道:“说!”

  [ru]娘被吓得一哆嗦,对上伯景郁的视线,仿佛下一秒她再不说,伯景郁就要将她撕个粉碎。

  庭渊见她如此吞吞吐吐,想必这事不光彩,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猜测方向,“既然你是这个反应,必然是你家公子对表姑娘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如今表姑娘有了身孕,对小公子愧疚,主动提出退婚,小公子不同意,她以死相[bi]才让小公子同意退婚。

  本质上小公子是不愿意退婚的。

  问题还是出在退婚上,这小公子遭遇如此背叛都不愿意退婚,实在是有违人之常情,无论怎么想,庭渊都觉得这个案子诡异,很多东西都不合常理。

  若只是一两件事情不合常理,那便也正常,可不合常理的事情多了,那就是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庭渊:“你不说,我就无法帮你找出杀害你家公子的凶手。”

  管事的见[ru]娘还不愿意说,急得跺脚,“哎哟我的黎娘,你不说,小公子就白死了!”

  事到如今,[ru]娘也知道,不能再隐瞒了,这才说:“公子让我偷偷地把表姑娘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

  庭渊:“……”

  伯景郁:“……”

  管事的:“……”

  管事的难以理解,“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公子怎就如此糊涂。”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庭渊也是真想不到,能有这么大的妖。

  他问:“那表姑娘的胎可还在?”

  [ru]娘点头:“我知女子怀胎不易,也不想公子余生都与表姑娘互相折磨,表姑娘根本配不上我家公子,所以我将事情告诉了表姑娘,她没喝堕胎药。”

  表姑娘腹中胎儿无事,小公子也未因此造成杀孽,[ru]娘便想将这事瞒下来,给公子留下一个好名声。

  管家听了直跺脚,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糊涂啊!公子,糊涂啊。”

  正是因此,在[ru]娘提前不知道表姑娘已经被人杀了的情况下,第一反应才认为是表姑娘杀了小公子。

  伯景郁感觉自己已经被绕晕了,“表姑娘的死最有嫌疑的人是小公子,小公子被杀最有嫌疑的是表姑娘,可表姑娘先死于小公子,小公子又不具备杀害表姑娘的能力,难不成是鬼杀了他们?”

  “这世上没有鬼,一定还有我没有发现的线索。”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凶杀案件。

  庭渊想起师傅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世界上没有一起案件可以被称为完美犯罪,都有其破绽,如果未能勘破,只能说是没有找到破案的关键。

  当时他问过师傅,若是案件的线索都断了,应该怎么做。

  师傅说:“那就重回案发现场,认真检查每一个细节,从死者身上寻找答案,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庭渊从表姑娘的院子返回小公子的院子,四下查看了一番。

  伯景郁跟在他身后,想看看他能找到什么。

  然而什么都找不到。

  庭渊在屋里来回转圈,自言自语:“凶手为什么要带走凶器?”

  伯景郁:“或许是想掩盖什么?”

  庭渊并没有接话,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索。

  伯景郁的视线紧紧地跟着庭渊。

  庭渊突然停在小公子的尸体旁,蹲下身子开始观察小公子身上中刀的位置。

  伯景郁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对,不对……”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庭渊转去了耳房,检查了后门上锁的情况,门闩是从里面[cha]上的。

  打开后门看向外面,门外的防水台是湿的,通往林子里的木板湿了一半,木板上的水痕分布不均匀,已经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了,应该是有人拿水泼出来导致的。

  庭渊对伯景郁说,“你去把[ru]娘叫过来。”

  伯景郁转身出去,再进来他带着[ru]娘。

  庭渊问[ru]娘,“这地面的水可是你泼的?”

  [ru]娘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点头:“是,下午公子说有些饿,我给他煮了一碗面,洗碗后把锅里的水舀出去倒了,往[ri]里都是这么做的。”

  “煮面至今多久了?”

  [ru]娘:“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庭渊走到灶台添柴火的地方,将手伸进去,灶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确实还有些余温,抓了一把灶灰,灶灰还未完全冷却。

  按她所说,时间上倒也是差不多的。

  若是如此,便能由此排除凶手是从后门进入院中将小公子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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