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夜潜行,各自心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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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码头、旅馆的弟兄撤回来吧,盛墨那缺人手。”唐钺一边说,一边把签好字的一堆费用支出单递给于连:“辛苦弟兄们了,这些加班补贴以后可以提高一些。”唐钺向来慷慨,和于是则正好形成两个极端。于连想从于是则那里多支出一分钱都要磨破嘴皮,这是于连佩服唐钺的最主要原因,都是日本人的钱,不花白不花。于连高高兴兴地拿着单子去财务室领钱,顺便叫盛墨去唐钺办公室。

  但盛墨不在办公室。

  唐钺拨了盛墨住处的电话,半晌无人应答。

  此时的盛墨,已开车在上海的大街小巷转悠了大半天。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盛墨已经想好了对策,军人就用军人的方式解决,找到阿姐,带她离开上海,不管她的身份。小时候常逛的铺子、学校、老宅、广场甚至教堂,盛墨一次次满怀希望而去,一次次带着失望重新开始。就在盛墨于茫茫人海中望眼欲穿、搜寻无果的时候,盛墨忽然想到,会不会真去祭祖了。盛老夫人和盛先生的墓在郊区的玛丽教堂墓园,盛墨只要在上海,每逢忌日是必去打扫的。盛墨想去碰碰运气。

  从感情上讲,盛先生、盛老夫人对盛墨就是家主,远不及阿姐在盛墨心中的位置。盛墨尊敬他们,想着每次祭扫也是替阿姐尽孝,更想哪次祭扫会不会就碰到阿姐。可是这么多年,盛墨一直没见到任何人,墓园费用上都是盛墨一人在打理。

  盛墨开车到玛丽墓园的时候,已是下午五时,墓园安静异常。穿过长长的夹道,来到盛老夫人、盛先生墓前时,盛墨分明看见了盛先生墓碑前的一束黄花。盛墨有点抑制不住惊喜,这是阿姐来过了,盛墨甚至有点喜极而泣。但四下已无人,盛墨待了一会儿,用手抹去了墓碑上的一快泥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向前面的教堂。教堂的王姓值夜老人已在这墓园待了好多年,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管家伯伯那年给盛先生母子找墓地的时候,值夜老人就已在看守墓园了。但真正认识盛墨是这两年的事情,盛墨来的时候总会与他聊天,总会给他买洒买烟。

  “阿伯,今天盛先生那是不是来人了?”盛墨心急火燎。

  “孩子,你今天怎么也来了?”老人很惊喜,背已经有点驼了,但精神矍铄:“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们都来了,是归尘之日吗?”

  “真有人来了?什么样的人?”盛墨赶紧扶老人坐下。

  “一位漂亮小姐呀。”老人坐定抽着烟:“很年轻漂亮的孩子。”

  “您以前见过吗,好多年前她可能也来过。”盛墨想确认一下是不是阿姐,管家伯伯那年来安葬盛老夫人、盛先生时,是带着盛婉真、盛墨的,盛墨记得老人一直在旁伺候经文的,盛墨真希望老人记得阿姐。

  “不记得,总之这几年是没见过。”老人年纪大了,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哪能记得呀。盛墨只能尽可能描述一下阿姐的身材样貌,得到老人的确认后,盛墨明白是阿姐来祭扫了。盛墨和老人又盘桓了一阵,暮色沉沉,心情也好多了,趁着华灯初上,盛墨开车回转上海。

  二个小时的回程,盛墨才想起来今天没去76号。路过大世界时,盛墨基于职业习惯看了一眼,有几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旁边窄巷中。盛墨赶紧停车,本想进去绕一圈就走,转念一想老陈一定在外面,不能马上就走。盛墨索性在大世界流连一会儿,跑了一天水米没粘牙,现在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坐在吧台草草吃了些东西后,盛墨开始慢慢品着一杯红酒,观察着这一屋子的灯红酒绿、江湖世故:前面那个小白脸是个拆白党,在骗一个姨太太模样的女人;左边那个银行襄理在逗一个小舞女;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晨曦报刺头记者,盛墨跟他拌过嘴,他跟一个男人在那嘀嘀咕咕;看着看着,盛墨就睡意朦胧了。

  盛墨被唐钺拍醒时,都十点多了。上车前,唐钺和盛墨简单说了明天的布防要求,但特意强调共产党明天可能会去接应这个病毒专家。前天码头抓住的共产党联络员也未必就是全部、就是真的,没准就有落网之鱼。目前关于病毒专家的信息,就知道是30岁左右的男子,不好辨认。但共产党胆敢去接头的话,就容易辨认了。唐钺最后的意思是让盛墨连夜去准备布防事宜,这倒是正中盛墨下怀。一听共产党要去接应来沪的病毒专家,盛墨已经惊得睡意全无了,刚平复的心又悬了起来。

  盛墨快速盘算了一下,去车站大大小小有12个路口,要想真正控制住人流确保万无一失,每个路口至少需要10个人,行动队的人估计都被于连带走了。盛墨开车一溜烟到了红房子拘押处,提着一瓶酒。盛墨一边炫耀自己的好酒,一边与被关在红房子月余的青帮柳河舵堂主金三全谈条件:120人明天干一天活,今晚金爷就可以回家。金三全拎着酒得意洋洋地走出红房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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