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盛唐之战终是生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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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艘荷兰籍商船,它的目的地是香港,包括唐越,上面会有516人。商船上都是多年追随唐钺的一些老兵,还有港务师大部分上层军官、还有家属已经去港的。因为留沪的这3000多人,包括唐钺,他们势必都要受到上峰的重罚,也许先到香港暂避一时,是最好的选择。

  唐钺、李丰和肖文展,在章副师长和一些老兵的注视下,开车向树兰码头驶去。树兰码头只剩下几艘残破的小驳船,荷兰籍商船已经驶到距离岸边800米处等候。

  看着空无一人的岸边,唐钺无奈地说:“走吧”。

  小舟离岸七八十米时,肖文展忽然叫道:“太太,太太来了,快靠岸、快靠岸!”肖文展和李丰,在小船的两头快速划着水,坐在船上的唐钺不禁喜极而悲,低头忍了好久,船至岸边时,甄梅正好跑到岸边,但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甄梅弯着腰、喘了好长时间,终于抬起头,看着唐钺,二人几乎同时问出声。

  唐钺问的是:“一起走吧。”

  甄梅问的是:“你留下吧。”

  之后二人沉默相视足足有五分钟,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最后的询问和等待,直到最后二人都无奈地放弃。唐钺长舒一口气说:“我必须走了,我还有许多弟兄,你知道香港的地址。”

  甄梅噙着眼泪说:“我们又有孩子了,这回不一样,可能是闺女,你起个名字吧。”

  唐钺抬头望向天空忍住泪水,说道:“既是女孩,就叫孝北吧,我是北平人,她的祖母埋在北地。还有,盛墨死了,埋在玛丽墓园了。”

  甄梅有点失神,看着唐钺再次登舟,甄梅大叫:“唐子舆!”

  唐钺回身,二人又几乎同时大声说:“我在香港等你过来”、“我在上海等你回来。”

  看着小舟离岸而去,看着小舟上唐钺肃立的背影,甄梅不禁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船上的唐钺强忍着泪水,决绝地不再转头。

  肖文展说:“组长,太太哭呢。”忽然,肖文展下意识地拿起船头的机枪说:“太太拿枪了,指咱们呐。”

  唐钺拿脚踩下肖文展手里的机枪,李丰示意肖文展放下枪,肖文展无奈拉着唐钺的衣角说:“组长,您坐下吧,这样目标太大了。”

  唐钺置之不理,迷离着眼睛,继续站着欣赏如雪残阳,李丰说:“快划!”

  肖文展忽然又伏低身子叫道:“太太换了冲锋枪了,组长,您快趴下吧。”

  唐钺继续站在驳船上,现在的海面出奇地平静,船身平稳流畅,也许这就是宿命,若死在她的枪下,自己为国尽忠、也尽了夫妻之义了,她也能向她的组织有所交代了,开枪吧,唐钺沐浴着晚风的轻抚,等待着来自背后的枪声。

  枪声响起,船尾两三米处激起排排水花,肖文展和李丰吓得伏在船头、但看了一阵后,枪击之处都在船后,二人坐起重新开始划船。

  肖文展望着唐钺说:“有一艘船追来了,是姓秦的那个人,等他吗?”

  唐钺回身望去,是秦城划着船追上来了。秦城趋近时,肖文展端起机枪,将秦城的小船逼停在七八米处。

  秦城大声说:“唐兄,此去相聚无期,这两瓶酒,还你的!”说着将酒一瓶一瓶扔过来。

  唐钺轻松接住,笑道:“秦兄,就此别过了!”

  残阳如血,唐钺和肖文展登上商船后,正想拉李丰上船,李丰却将驳船撑开一些,看着唐钺无奈笑道:“少爷,我就送您到这了,我决定留下了。”

  唐钺吃惊问道:“为何?你孤身一人,留下满是危险,到底为何?”

  李丰笑道:“为了蕙兰,唐蕙兰。少爷,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诉您,当年救我的,就是你家的唐蕙兰,她让我留下来。”

  唐钺吃惊道:“蕙兰是共产党吗?”

  李丰摇头道:“我不知道,她很可能是,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经常看见她就行了。少爷,这么多年,我对得起党国,对得起少爷您,也从未辜负兄弟和朋友。所以,此生,我也不像辜负这个女人。少爷,您保重!”

  唐钺在船上迎风肃立,看着渐行渐远的驳船和李丰,残阳如血,上海如梦。唐钺和盛婉真,此时谁也不曾预料到,这一刻即是永别。

  李丰回到上海、于一个月后潜至北平,从唐忠义处得知,唐蕙兰已随部队南下。李丰之后一直在上海,始终以一个1946年初即被裁员的国民党老兵孟大力的名义,生活在上海的贫民区弄堂中。五年后,李丰才又辗转得到确切消息,北平的唐宅已成为大杂院,只有青禾一家还住在其中一隅,唐忠义五零年即病亡、唐蕙兰五一年牺牲在了湘西。一九五一年,李丰被潜伏的国民党特务周至瑜发现,不堪屡被胁迫,李丰杀死周至瑜并将其沉海,随后一直孤身抚养着周至瑜的女儿,直至六三年病亡。死前,李丰将周至瑜之女嫁给了公共食堂厨子范林的继子范解放。

  唐钺在香港滞留一年有余,于次年不得已去了纽约。

  (小说结尾了,朋友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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