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愿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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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

  刘敏破天荒地跑到钱氏的屋子里,跟她嘀咕:“原以为,那个李二不可能上门提亲的。没想到还真的来了!哎,本以为娇儿嫁得好,咱们夫妻能好生风光一阵的。这倒好了,又让五娘子抢了风头去!”

  “先前你不是还说,五娘子声名远播对咱们有好处的么?”钱氏偎依在刘敏怀里道,“这样也好,让虞家看不上咱们娇儿,我不信他们等了这些年,能抢得过赵郡李氏!郎君,你说赵郡李氏这样好的门第,五娘子还要考虑什么?她这样装模作样给谁看?难道是存心压咱们娇儿一头?”

  “咱们都是五房的人,五娘子若是能嫁到赵郡李氏去自然对咱们是有好处的。三郎和五郎的婚事都能再好一些。”刘敏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五娘子不是那样的人,她深居简出,整天不是读书就是打谱的,听阿耶说棋力已经快赶上大兄了。何况李家是在咱们娇娇成亲后才上门提亲的。”

  “她就真不怕李家来提亲的人恼了?”钱氏道。

  “赵郡李氏的人上门提亲就从未被拒绝过。他们一来到彭城,就给刺史府递了帖子。张刺史亲自出面保的媒,又有赵郡李氏的门第放在那里,她若不答应,以后谁家还敢跟她提亲?她放着赵郡李氏不嫁,却要嫁去别家,如此羞辱高门,那不是害人家么?还会害了我们!”刘敏坐起身道,“许是,五娘子就是害羞了。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小神医,若是马上就答应显得有些太迫切了!”

  不单刘敏如此想,前来提亲的李九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并未留宿刘府,而是带着忠管事等人回了城中驿馆。他们进入彭城后先在那里落的脚。他是李二的堂叔,驿丞亲自安排了最好的房间供他居住。

  因为志在必得,从不认为会有人拒绝赵郡李氏的提亲,来的时候他是直接就将纳彩礼都备齐了的。

  原本,在彭城等待汇合的忠管事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本家的人觉得刘氏五房门第太低。

  而出发前李九郎也确实是如此想的。直到进入徐州地界,听了这位刘五娘子的几段神奇轶闻,灶君弟子还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小神医,他忽然就理解了李吉甫的做法。

  “只可惜,尚未见到那位传闻中的刘五娘子!”李九郎道,“李忠,你今日可见过她了,这刘五娘子相貌如何?与二郎可还般配?”

  忠管事道:“回九郎的话,刘五娘子天生丽质,气度出众,相貌是极好的。”

  李九郎笑道:“张刺史也是如此说。他说这位刘五娘子秀外慧中,不卑不亢,遇到再大的事都气定神闲,乃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他们五房虽是旁支,彭城郡刘氏却也是清流门户。裕哥儿眼光还是好的!求娶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总比尚公主要强得多!”

  忠管事有些紧张道:“九郎,这位刘五娘子行事有些特立独行,您就不担心她推拒这门婚事?”

  李九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奇怪地看着忠管事道:“且不说赵郡李氏是什么门第,单就二郎的品貌才学还有什么可挑的?我虽没见过二郎如今是何模样,可我见过他阿耶啊!何况,他们自小就相识,还有一起落过水的情谊,这刘五娘子若真是个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选!小女娘嘛,自然是害羞的,他们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自然要矜持一下。你何必杞人忧天?说真的,他们若一听说咱们是来提亲的,就逢迎讨好,谄媚攀附,我才会真的失望呢。如此失态又不体面的人家,怎配与我们赵郡李氏结亲呢?”

  忠管事心道,我瞅着那个刘五娘子可不像是矜持害羞的样子。

  .....

  事实也与李九郎所想,相差不远。

  刘翁也认为这是自己儿子不卑不亢,遇事镇定,给一家人留足了时间准备第二天的纳彩事宜。

  李九郎一行人走后,激动的刘老爷子便将刘主簿一家人叫到了自己的院子。连同夏氏一起,一左一右,拉着刘绰的手感慨叹息了好一阵。

  “瞧瞧咱们绰绰,这相貌人才,那个李二郎惦记到现在也不稀奇!”夏氏摩挲着刘绰的脸颊道,“要我说,这样好的亲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绰有些不自在地笑着。她记得分明,先前因为刘主簿一直对虞二郎那边不松口,夏氏很是恼了自己这个大儿子一阵子。觉得他不疼爱妹妹,不知道想给自己闺女挑个什么神仙人家呢。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坤儿那不过就是托词。你要是忙不迭就答应了,不显得咱们上赶着似的。‘男不亲求,女不亲许。’女孩儿家就得矜持些。那个李二郎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生得气度不凡、一表人才的。这些年,人家虽远在忠州,跟咱们五房也一直保持着联络,节礼生辰的哪一次落下过?说起来,咱们绰绰还救过他的命,这真是天赐的缘分!”刘翁道。

  “难得的是这份心意!”刘珍道,“李刺史远在忠州脱不开身,又觉得只派个管事的过来不够正式,特地托了李二郎本家的堂叔代为提亲,这是把绰绰放在心上的。”

  刘谦也兴奋道:“这些年,我跑前跑后地给他和绰绰收发信件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李二这小子做事挺周到的嘛!其实,绰绰的名字、生辰他哪个不晓得?别说纳彩了,早就过了问名这一项了。这回,我看书院那些人还说不说我是吹牛的!”

  李二是赵郡李氏的人这件事刚传开的时候,他书院里的同窗们可有好些是不信的。

  曹氏却是又欢喜又忧愁的。

  欢喜的是,那个叫李二的高门家的郎君真的要做她的女婿了。忧愁的是,她是个没本事的,能给刘绰的嫁妆似乎根本够不上李二家的门第。

  她忧心忡忡道:“阿家,阿翁,这门婚事我自是高兴的,咱们对那个李二也算知根知底了。这些年,他写给绰绰的信可是没断过。我就是担心,人家那样的门户,咱们到时候给绰绰带多少嫁妆才够?总不好叫孩子嫁过去的时候,带的东西太寒酸了!”

  曹氏的话倒是提醒了刘坤。

  这些年不止李二的信件没断过,刘绰的回信也是如此啊。

  女孩家脸皮薄,他做父亲的自然不好亲口问自己闺女喜不喜欢这个李二。

  听妻子这么一说,还用得着问么?

  这些年,两个孩子的联络之紧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绰绰自然也是乐意的。否则,又何必封封信件必有回应呢。

  刘主簿道:“哎呀,你急什么,如今还只是提亲,离成亲的日子怎么也还有几年呢。待我到长安任职,咱们再好生给绰绰置办些嫁妆就是。”

  刘翁也道:“与赵郡李氏结亲,不止是咱们五房的大事,便是对整个宗族来说也是大事。我已经派人去请族长了。照理,绰绰的嫁妆,族里头也要出一份的。”

  这些年,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刘绰感觉得到,她跟李二很聊得来。

  如曹氏所说,他们两个无话不谈,通信很频繁,可以说达到了笔友的程度。

  不知不觉间,频繁的鸿雁传书已经让全家人都以为他们两个已经情比金坚了。

  ‘我是不是中计了?这个李二真是老奸巨猾!当初,就不该傻乎乎默认了这个什么六年之约。’刘绰想。

  她发现自己虽是提亲事件的主要当事人,却是根本就插不上话的。

  家中的人对这门婚事抱有的都是支持的态度。

  还说什么要看我自己的意思?信他的才有鬼!

  这年头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家世好、才学好、相貌好、功夫还好,本身根本没什么缺点可挑剔,又这样正儿八经地上门提亲。

  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他要忠管事带那把刀来,怕也不止是做什么定情信物用的。他是在提醒我,五年前他住在隔壁院子的时候,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刘绰越想,越觉得李二就是没给她留下一丝拒绝的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当忠管事将那把刀递给她之后,她眼前就一遍遍浮现当日李二刀劈芦苇杆的风姿。重复的次数多了,那个身影回头的时候居然是个身量大了几圈的少年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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