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负荆请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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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代的军队编制非常严谨,具有明确的层级结构。从低到高依次是火、队、团、营、军。

  其中,“火”是最小的单位,每火有十人;五火为一队,即五十人;队上设团,每团三百人。至于骑兵小队,即“队”的规模,每队由五十人组成,这是唐军最基本的战术单位。

  就算早就预料到在邠州境内会遭遇刺杀,这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高固按照六品钦差出行的护卫标准,指派了一个小队护送刘绰,多一人也没有。

  野诗良辅率军赶到后,邠州军的护送任务就算告一段落,他们简单处理了下伤情便回营了。他知道,要改变同袍们对刘绰的偏见和根深蒂固的思维模式,必须得用事实说话。

  “是啊,野诗兄弟,莫非你也着了那个刘绰的魔,怎么如此为她说话?这女子也就是相貌生得好了些,真娶回家去是能做饭啊还是能洗衣啊?”

  “马兄,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说起这位刘员外,除了诗才和硝石制冰法外,最出名的便是厨艺高超了。她可是东宫掌食女官出身,真娶回家去,你可就有口福了。”

  “不止如此,还有那名满长安和东都的云舒棉布。娶了她回家,哪里用得着洗衣,自然有穿不完的新衣裳。”

  见同袍们对自己的话不以为意,野诗良辅着急道:“我检查过战场,也问过邠州军的兄弟,那些刺客都是练家子,若非刘家的护卫用了厉害的火攻武器,叫什么烈焰弩和震天雷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大将军,末将在几里地之外,就听到了如打雷一般的轰鸣之声。”

  身为一个军人,野诗良辅知道,那是能够挽救战局的好东西。而自己的主帅如果听说了这些,定会全然改变对刘绰的看法,惜才爱才之心大起。

  “烈焰弩和震天雷?名字听着倒是威风!”张敬则应道。

  “在此之前,还有三枚信烟,又高又亮,便是在白日里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知是何物所制。莫将就是看到了那奇怪的信烟,才想去一探究竟的。”

  在唐代,军队传递敌袭信号主要依靠烽火台、军旗、鼓声、号角还有符信。

  烽火台通常建在易于相互了望的高岗或山顶上,每座烽火台之间相隔30里左右。一旦发现敌情,守台士兵会立即点燃烽火,邻台见到后依样传递,这样敌情便可迅速传递到军事中枢部门。

  夜则举鼓,昼则举旗。军旗的颜色、形状和排列方式,不同的鼓点和节奏,都可以传递不同的命令和信号。

  听了这些,张敬则酒都醒了大半,“良辅,你所言当真?”

  野诗良辅忙道:“禀大将军,这些都是末将亲眼所见。那些刺客身上的伤口,的确是火灼造成的。末将虽未亲眼见到交战过程,但看双方死伤情况,还有地上的痕迹,烈焰弩和震天雷的威力如何,也可见一斑。被擒获的刺客就关在凤翔府大牢里,大将军若不信,不妨将人提来审问。”

  厅中之人大都与他相熟,知道他不是个夸大其词的人。而野诗良辅提到刘绰的眼神中,分明是带了几分敬畏之意的。

  几乎同时,邠州节度使高固也从手下军士口中听到了更为震撼人心的描述。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即挥毫泼墨,连夜派人给岐州的张敬则送了信,还叮嘱道:“快快,务必亲手交到张将军手中,越快越好!”

  一旁的老仆人要伺候他就寝,“阿郎,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高固盯着布防图,大笑着摆了摆手,“天佑我大唐啊!天佑我大唐!自安史叛乱后,数十州相继沦陷,自凤翔以西,邠州以北,河西、陇右大片疆域均为吐蕃所占领。若有了此等神兵利器,何愁拿不下河湟,重拾我大唐荣耀?高忠,这让老夫如何睡得着啊?”

  第二天一大早,老仆人进屋伺候他穿衣梳洗。

  高固猛地站起身,“不行,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凤翔府。这个张敬则,嘴臭还不会说话,别事情没办成,还把人惹恼了。”

  “阿郎,您早膳还没用呢!”高忠在身后喊道。

  “天大的事,还吃什么早膳!”

  高固快马加鞭赶往凤翔府的同时,刘绰正在查看伤者的情况。

  她吩咐绿柳和菡萏将食物和药材分发给伤者,然后转身对胡缨说道:“逃走的那些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可难保,咱们回程之时,他们又派了一波人来行刺。我们必须小心防范。”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娘子,娘子,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韩风慌慌张张进门道。

  刘绰帮受伤的护卫们重新包扎了伤口,正在清洗手上的血迹。“怎么了,韩风?你向来是个稳重的,这是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娘子,是张将军,张将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又要让我去赴宴受气?来就来呗,你这是···”

  “张将军···张将军,他是来负荆请罪的,此刻就跪在驿馆院中!”

  “你说什么?”刘绰惊呼出声。

  她赶忙走到院子里,只见张敬则大冬天的仅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背着一根荆条,跪在地上。

  他连夜提审了刺客,确信了野诗良辅所言烈焰弩和震天雷的威力不假后,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之前对刘绰的态度,实在是太过轻率和无礼了。

  驿馆前的街道上挤满了人,见野诗良辅等人在门口把守着,看热闹的百姓也只敢远远观望。

  见刘绰出来,张敬则忙道:“刘员外,昨日是在下怠慢了,今日特来赔罪。”

  刘绰心中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张将军言重了。您是堂堂一方节度使,行如此大礼,刘绰实在承受不住。”

  张敬则将荆条抽出,捧在手中,“我的府邸距离驿馆有三里地远,今日张某从节度使府一路赤膊经过,刘员外若是还不能消气,就用这荆条打我吧,直打到消气为止!张某绝无怨言!”

  自古以来,负荆请罪都没有人真的动手打人的。他身为岐州和陇州的最高军政长官,能如此不顾颜面,道歉的诚意已然足够。

  “张将军既如此坦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是,昨日的接风宴,我的确很不开心。可昨日被冒犯的不止我,还有绿柳。”

  张敬则倒也爽快,一点不含糊地向着绿柳道:“绿柳姑娘,昨日张某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原谅!”

  一旁的绿柳早就看得呆了。她在韩全义身边待过,知道一方节度使在自己的地头上是什么样的存在。

  听到这话,她站都站不稳了,忙跪到地上道:“张···张将军言重了,您快···快起来吧!我···我不生气了!啊,不,不对,我···奴婢从来也没有生过您的气。张将军,您快起来吧!”

  菡萏也从没见过这等阵仗。她本想上前把绿柳拉起来,可看见张敬则调转了方向,冲绿柳跪着,她自己也差点一起跪了下去。

  刘绰扶额,心道:傻丫头,人家把面子做到这个份上,这是要我们拿东西来换的。

  “张将军,此事就此揭过。您此行究竟所为何来,还是直说吧!”

  张敬则见刘绰松口,忙站起身,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刘员外,实不相瞒,本将军对你的烈焰弩和震天雷很感兴趣。不知能否借我一看?”见刘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继续劝说:“刘员外,这些神兵利器能大大增强我军实力,若用来对抗外敌,可是大功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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